敢于直言、毫无私利的将军 |
中国网 | 时间: 2010-05-06 | 文章来源: 中国网 |
中国网:您父亲性格一向都是刚正不阿的。 黄楠:他是非常温和的人,实际上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 中国网:这是在您心目当中对父亲的印象。 黄楠:他对人非常好,是一个非常爱惜同志和会关心人的人。 中国网:您父亲就一直是敢于谏言,特别是关系到国家和人民利益的时候,敢于坚持自己的意见,提出不同的看法,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可能也受到了一些批判和打击,当时您父亲的心里是怎样想的? 黄楠:他如果认为一个决定是错误的,就一定会提出自己的意见。曾经在战争中因为战役上的错误,红军受到了很大的损失,特别打湘江在整个过程当中他提出很多意见。打完湘江以后,他从师长、师政委职位上撤下来,在整个长征途中没有担任主要领导职位,而是当军事审判庭的庭长、侦查队队长的职位。他戴着1000多度近视眼镜,当侦查队的队长实在也是很为难他了,但是没有妨碍他提出自己的意见。 红军长征快结束的时候,他向组织提出要加强红军政治思想工作,克服军阀主义的影响等等,又恢复了工作。后来在陕北搞抢救运动,整了一大批知识分子,我父亲在这个地方,了解了情况以后立刻就抵制,不但他自己完全没有搞抢救运动,而且建议新四军不要这样搞,所以新四军后来没有采取这种错误的做法,从团结同志和发展根据地的角度上讲有很大的贡献。 最突出的问题当然是1959年,当时本来没有让他上山的,但是后来毛主席因为彭德怀的意见书,想让我父亲上山支持毛主席。但是我父亲上山以后,说成是搬了一个“反兵”来了。其实我父亲上山是批评彭德怀的,跟彭德怀聊天以后说:“老总,你不应该这么提,你的话有刺不好,不利于工作。”批评彭德怀写信有个人意气的成份在里面,但是他在开会的时候仍然支持了彭德怀的意见,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彭德怀的意见是要纠正党当时的错误,而这个错误已经对国家和人民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如果不纠正的话,就会造成更大的损失,所以他支持彭德怀的意见。 而且,这件事情在这个过程当中,毛主席曾经专门找人跟他们谈话,可是我父亲却一条一条地驳斥。我不是要报彭德怀的救命之恩,跟彭德怀有私交,是因为你派我去做总参谋长,我才给彭德怀干活的。在他的心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后来人家跟他说,这种情况下,你要保护自己的话就得要落井下石,他说我没有石头,所以坚决拒绝这种东西,在这里他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彻底的无畏。当时完全置官位、生死于度外。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情况急转直下,他被打成“反党集团”,但是当时他的态度是坚决不肯认错。后来是因为有人动员他,说是你看这么多中央委员,这么多的人都在这儿开会,都没有人下去做事情了,你们不检讨,这个会议就开的没完没了了。来谈话的人是非常懂我父亲的,那么他和彭德怀都被逼着做检讨。而做检讨这个事情成了他这辈子最内疚的事情,他说我在庐山会议上最大的错误就是我后来做了检讨,他说我这个检讨不但没有对纠正党内错误起到作用,相反使党内说真话的氛围没有了。 所以,有了这个教训以后,在文化革命当中,他是再也不肯说任何一句违心的话。最明显的是后来被抓起来的时候,人家让他做检讨,他是跟专案组斗争得最厉害的一位,他从来不给自己戴高帽子,最后叫人家给逼急眼了,人家说你是什么人?他说是无产阶级革命家,这是这辈子给自己戴上最大的一个帽子吧。 我父亲在战略的位置上很有眼光,进军东北,是他第一个提出的,而且提出了很具体的派部队的计划,后来基本上按照他那个计划去办的。抢占东北是中国获得胜利的非常关键之举,我觉得他是很有战略眼光的。但是他所做的这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党和人民的根本利益,所以用林则徐的话来说是“苟利国家生死矣,岂因祸福避趋之”,我自己觉得,这可能是我父亲最重要的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