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卖儿童情况

陈前进 (男)

2001年8月19日出生,2003年10月被拐卖。

交易地点:广东省河源市紫金县到水墩镇路上。

体貌特征:耳朵背侧有一小孔;脑门处有一颗黑痣。

朱青龙 (男)

2003年5月11日出生,2004年7月28日被拐卖。

交易地点:不详。

体貌特征:不详。

邓云峰 (男)

2002年9月23日出生,2004年8月23日被拐卖。

交易地点:广东省惠州市博罗县到河源市紫金县路上。

体貌特征:两处头旋;左手断掌;笑起来脸上有2个酒窝。

钟彬 (男)

2003年7月出生,2004年12月31日被拐卖。

交易地点:广东省河源市紫金县县城。

体貌特征:不详。

申聪 (男)

2003年12月7日出生,2005年1月5日被拐卖。

交易地点:广东省河源市紫金县。

体貌特征:左眼眼角处有一小孔;左脚大脚趾有一绿色胎记;右侧臀部有一圆形红色胎记;右大腿有胎记。

欧阳佳豪 (男)

2002年11月9日出生,2005年5月26日被拐卖。

交易地点:不详。

体貌特征:不详。

李成青 (男)

2004年1月8日出生,2005年8月5日被拐卖。

交易地点:广东省河源市紫金县到水墩镇路上。

体貌特征:鼻子下有一颗黑痣;嘴巴下有一颗黑痣;耳垂较厚。

杨佳鑫 (男)

2003年9月16日出生,2006年1月1日被拐卖。

交易地点:广东省河源市紫金县县城。

体貌特征:不详。

■ 特写

9个家庭寻子13年

有人卖房坚持,有人中途放弃

13年前,申军良的儿子申聪丢了。

刚满1岁的申聪,被张维平的表弟周容平等人从广东省增城市(现广州市增城区)家中抢走,又经张维平、梅姨之手卖出,最终卖了13000元。

儿子申聪被抢的那天,申军良的人生发生了裂变。

那天前,28岁的他意气风发,是一家电子玩具厂里最年轻的经理,喜欢穿九牧王服装、戴浪琴手表、用最新款诺基亚手机。人均月工资三四百元时,他就能挣到五千元。

那天后,他的体面、志向、自尊和申聪一起没了踪影。一夜之间,他成了悲伤、困窘的中年人。“谁能想到,人贩子就在我们身边,离我们那么近!”他至今认为,是自己年轻时的无知毁掉了儿子一生的幸福。

孩子丢失后,河南人申军良辞掉工作,拿出所有的积蓄,追逐与申聪有关的各种线索。

大海捞针

在13亿多人口的中国,想要找到一个1岁的男孩,无异于大海捞针。申军良用的,大多是笨办法。

一度,他听说周容平抢完孩子去了珠海,自己就跟到珠海。三年中,他白天抱着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摞厚厚的寻人启事和一瓶胶水,在大街小巷贴传单;晚上困了,就靠在路边睡一会儿,醒了继续贴。

虽然没找到儿子,但申军良摸到一个规律:每发出几万份传单,可以得到一条线索。

2016年周容平、张维平落网后,申军良听说申聪被卖到增城区湘江路附近,他在增城转了一年,挨家挨户拜访。湘江路上有五个社区,他边走边贴寻人启事,一个月才全部走遍。附近的学校和菜市场也是他发传单首选的地方。

他也想过讨巧的法子,悬赏。2008年,他在寻人启事中将赏金喊到了10万元。

那段时间,申军良的手机响个不停。自称与申聪有关的消息,从全国各地蜂拥而来。

最初,只要有人提供线索,要多少钱他都给。2009年,一个成都的号码称知道申聪的下落,前提是先转2000元。申军良夹着钱一路小跑,在3公里外找到一家农业银行,汇了过去。按照对方说好的地址,申军良连夜赶去,下了火车,对方已经关机。

寻子过程中,申军良根据张维平的口供和当年的报警记录,结识了另外8个家庭。他们的儿子都被张维平偷了或卖了,至今下落不明。

湖南人邓自和还记得儿子小云峰被拐的那天,2004年8月23日,他和一群亲戚追出去,只捡到孩子的一只拖鞋。那之后,他在广州火车站的候车室里住了7天,又把周围的村庄全都转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

2006年元旦,张维平拐走了最后一个孩子——小佳鑫。此后3年,小佳鑫的父亲阿江到各地寻子。申军良说,“2008年10月,阿江寻子无果精神崩溃,乘火车时趁家人不备,跳车身亡。”

就像一团萦绕在身边的雾

寻子的这些年里,申军良几度感觉申聪就在眼前。

2017年,一个男人给申军良提供线索,“你儿子就住在我家隔壁,你快来吧。”

“什么时候买的?”申军良追问。“2005年1月。”时间非常吻合。

“那孩子刚来的时候和申聪一模一样,错不了。长得和你非常接近。”

申军良没敢轻举妄动,让对方帮忙看着。对方不时发来信息,“你的聪聪正在去上学的路上。”“申聪放学回家了正在吃饭。”

申军良睡不着觉,租了一辆车,在孩子家门口守了几天,终于见到了人。他用手机偷偷拍了孩子的侧面照,越看越觉得就是申聪。再看看孩子的家,怎么看都觉得亲切,好像看自己家一样。

他把孩子的照片发给山东省公安厅首席模拟画像专家林宇辉,问他像不像自己。林宇辉也觉得有点像,申军良更确定了。

他甚至想好了该请哪位亲戚过来帮忙,如何与孩子父母谈判,如何与儿子修补关系。可就在最后一刻,DNA比对没成功。

接到通知时,年近40岁的申军良站在路边号啕大哭。

还有一次是2016年3月5日,申军良接到打拐志愿者的电话:抢走申聪的嫌疑人周容平落网。他至今记得电话打来时,手机显示的时间是11:56。

申军良顾不上别的,整理出一个房间后跑到商场。他给申聪买了书包、椅子、被子和一堆学习用品,还想买几件衣服。可10年不见,他不知道申聪的身高、体重。

那一次,申军良又失望了。周容平告诉警方,孩子被抱走后,转手、再转手。最终到了哪里,他不知道。

邓自和也经历过失望。在增城附近的村庄寻找小云峰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很响亮,和小云峰很像。他停住脚,站在门口仔细听。屋里的孩子断断续续哭了近三小时,邓自和站在外面听了三小时。三小时后,他鼓起勇气敲开门,却是空欢喜一场。

聊起这些年对申聪的寻找,申军良觉得他就像一团萦绕在身边的雾。自己在这氤氲弥漫的雾霭中穿行,好像能看到他,却什么也抓不住。

残存的记忆

时间长了,有的家庭连这团雾也看不到了。

2003年10月,贵州人赵丽的儿子小前进被张维平偷走了。起初,她辞掉工作,疯了似的寻找。但两三个月后,她感到大海捞针式地搜寻希望渺茫,生活还要继续,只能放弃。

小云峰被偷走后,邓自和在广州找了一个多月,家里断了经济来源,连房租都交不上。为了自己和家人生存下去,他只好暂时放下小云峰的事,打工过活。此后几年,邓自和断断续续打听过小云峰的下落,但最初的线索断了,重新搜寻时已无从下手。

有的家庭对找回孩子已彻底不抱希望。2016年,申军良打通了一家人的电话,孩子的父亲在电话中说道:我们不找了。申军良转不过弯:“自己的孩子自己不找,你在想什么?”

13年来,申军良是9个家庭中唯一坚持寻找孩子的人。他充当了家长和警方的联络人,组织大家进法庭旁听,设计传单并张贴传单……

他详细询问了每个孩子的出生日期、被拐卖日期、体貌特征等,并印成彩色宣传单。但时隔多年,有些家长已经很难准确描述出这些细节。

赵丽脑海中关于小前进的印象所剩不多。她强迫自己回忆起关于他的事情,想来想去,只记得他喜欢喝酸奶,有时一天要喝掉两板酸奶。他的耳廓上有两个小孔,“和我这个一模一样。”赵丽摁着自己的耳朵给别人看。

只有申军良能像背书一样流利地说出申聪的特征:“屁股上有一块圆形朱红色胎记,右大腿有一块长形红色胎记,左脚趾有一点绿色胎记,左眼角有个小孔。” 新京报记者 王翀鹏程 广州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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