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西兰政治学年会上的演讲
陈晓晨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研究员
很高兴能作为唯一一位来自中国的发言人受邀参加新西兰政治学年会。正因为此,应主办方临时要求,我在自己做的案例研究之外,首先向大家介绍基本背景,那就是中国目前最重要的对外政策——“一带一路”倡议。我的核心观点是:包括新西兰在内的南太平洋地区是“一带一路”的天然沿线地区。
最近,有人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说要把北京和悉尼连起来,通过高铁。(澳大利亚前总理)陆克文也对“一带一路”有过自己的解释,这个名字很长:欧亚大陆全面基础设施互联互通计划。当然,铁路等基础设施是“一带一路”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如果仅仅把“一带一路”理解为搞基建,就太狭义了。
我对“一带一路”的内涵有一个自己的解读:通过国际合作共促发展议程。从这个概念出发,南太平洋是“一带一路”的天然沿线地区——不仅是因为中国政府的文件提到南太平洋,更是因为南太平洋最能表现“一带一路”的内涵——专注于发展,与联合国可持续发展计划(SDG)相联系。因为如果说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也许有人还认为有地缘政治涵义。海上丝绸之路的印度洋方向也招致了一些人的疑虑。但是南太平洋纳入“一带一路”范围,最能体现“一带一路”聚焦发展的特征。
而且,与对“发展”狭义的理解不同,南太平洋地区的发展是与环境相包容的人类发展问题——这也是“一带一路”所要追求的,是天然一致的,并非一些人想象的那样必然与环境保护与人类发展产生矛盾。
最近,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拟成了一份研究报告,界定了中国与南太平洋在南南合作框架下的四个重点领域:基础设施、公共卫生、应对气候变化与新能源。我认为,这些都与“一带一路”的重点领域有关,因为“一带一路”与SDG、南南合作都是以发展为共同纽带联结起来的。
除此以外,我还认为以下领域对推进“一带一路”在南太平洋的建设息息相关:海洋经济;升级贸易与投资;互联网驱动的包容性的旅游产业;新疆域例如南极研究。总之,看待“一带一路”与南太平洋的联系,应当具有创新和人本的思维。
就算看似“传统”的基础设施领域也是如此。例如,在气候变化大背景下的防灾减灾设施,当然也是基础设施的一部分。应对海水侵入的饮水工程也属于。这些都拓宽了“一带一路”的外延。
更多的合作可能存在于更“软性”的领域,例如人文交流。目前,中国与南太平洋合作最大的问题就是互相了解太少。对中国人来说,除了对澳大利亚、新西兰还多少了解外,对南太平洋尤其是太平洋岛国的了解非常少,有限的了解可能更多是当作度假目的地。但是,除了度蜜月以外,中国和太平洋岛国还有更多的人文交流空间。太平洋岛国的朋友也许能认识到,中国不仅仅只是一个现在有一些钱、出口产品的远方国家,而是太平洋的沿岸、南太平洋的近邻。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发展经验以及整个经历,都可以成为交流的重要内容,太平洋岛国从中可以获得知识上的“后发优势”。
其实就算是度蜜月,也还是有改进空间。比如现在中国到斐济的最通常的航线是从香港到楠迪机场,这是个红眼航班,显然不太有利于蜜月旅行。鉴于南太平洋的地理特征,经济实用的航空是最重要的基础设施领域。但是,目前这还是个短板,其中一个矛盾就是航空需求虽然大量但却分散,且资金和财政支持不足。因此,需要更聪明的投资,将分散的需求动员起来。这需要在整个机制上更加灵活。
新西兰是南太平洋地区的核心国家之一,与太平洋岛国保持着传统的密切联系,中新合作对在南太平洋地区共建“一带一路”将具有推动作用——事实上,两国已经开始在库克群岛等国开始了三方合作的尝试。最近,中新两国刚刚宣布将升级自贸协定,这是一个大事件。我这次来新西兰,在奥克兰机场过关的时候,负责检验检疫的边检员看了我的职业,半开玩笑地问我是“研究”什么的。我说研究国际贸易与投资。他立刻说,TPP已经死了,还研究个啥。我说,不是还有中新自贸协定升级呢么,您以后的工作一定既稳定又省力,他听了很高兴。一个13亿人的国家和一个460万人的国家的自贸协定,将东西方、南北半球的两个不同的国家乃至地区联通起来,带来的不仅是广阔市场,更重要的是不同思维的碰撞,这对新西兰这个天生的移民国家和天生的外贸国家来说也是相容的。
也许还有不少人不知道,新西兰的奇异果就是从中国引种的。中国的猕猴桃在新西兰生根结果,变成了奇异果,这也许是中国和新西兰最早的重要“合作”。我认为,中国与新西兰、与南太平洋的合作都有广阔的空间,需要克服的最大困难就是相互了解太少。我希望今天的发言就能起到一些这样的作用——当然,这还远远不够,只是一个开始。(本文为作者在新西兰政治学年会上的演讲整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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