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门罗主义”幽灵再现巴拿马运河
章婕妤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当地时间12月21日,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发表在大选后的首次集会演讲,称巴拿马运河是“美国重要国家资产”,威胁将“收回”巴拿马运河。巴拿马地处中美地峡,巴拿马运河扼南、北美洲咽喉,沟通太平洋和大西洋,是全球航运的黄金水道和咽喉要道。自19世纪《门罗宣言》问世以来,美国便将美洲视为“美国人的美洲”,中美洲更被美国视作专属势力范围和“后院中的后院”。特朗普此番表态,似乎暗示其上任后要对巴拿马运河“有动作”。这不仅暴露了其觊觎巴拿马重要战略资产的野心,更预示了特朗普2.0时代“新门罗主义”的回归。
一直以来,巴拿马因地理位置的特殊而成为西方列强必争之地。16世纪初,巴拿马沦为西班牙殖民地。欧洲殖民者一度考虑在此开凿运河,但由于施工能力不足而放弃。1821年,巴拿马摆脱西班牙殖民统治,成为大哥伦比亚共和国的一部分。19世纪上半叶,“淘金热”的兴起,使美国对在中美洲修建运河产生浓厚兴趣。1903年,美国企图与哥伦比亚进行谈判以获得运河修建权,但遭到拒绝。随即,美国转而加大对巴拿马分裂分子的支持,策动巴拿马脱离哥伦比亚统治。实际上美鼓动巴拿马独立为虚,欲借此加大对巴操控为实。
同年11月18日,巴拿马在宣布从哥伦比亚独立后仅15天就受到美国逼迫签订不平等的《巴拿马运河条约》,至此,美国取得开凿运河和“永久使用、占领及控制”运河及运河区的权利,并且有权干预巴拿马内政。运河建造工程于1914年完工,成为美国对外贸易、运输军事人员和物资的重要通道。与此同时,美国在运河区内建立“国中之国”,升美国国旗,实行美国法律,驻扎美国军队,对巴拿马及其他拉美国家进行直接武装干涉和侵略。
1956年,埃及从英法手中夺回苏伊士运河控制权,极大鼓舞了巴拿马人民的抗争运动。1964年1月9日,“护旗运动”爆发,巴美冲突再度升级。经过多轮谈判,时任巴拿马总统托里霍斯与时任美国总统卡特于1977年签署新的《巴拿马运河条约》和《关于巴拿马运河永久中立和经营的条约》,规定自1999年12月31日起,巴拿马将全部收回运河的管理和防务权,届时美军须全部撤出。20世纪80年代初,因不满巴拿马总统诺列加在运河问题上的强硬态度,美国于1989年12月20日派兵入侵巴拿马,强行推翻诺列加政权,成为冷战末期美国对拉美奉行“门罗主义”的标志性事件。
作为美国对拉美政策的一条不变的主线,“门罗主义”在美国对拉美政策中发挥重要指导作用。自特朗普第一个任期起,“门罗主义”进入“新门罗主义”发展阶段,美国对拉美的干涉主义行径更为公开和直接。今年特朗普再次当选之后,“新门罗主义”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色彩再次显现。
特朗普不仅扬言要夺回巴拿马运河主权和经营权,更有意在阿根廷乌斯怀亚和厄瓜多尔加拉帕戈斯群岛上建设军事基地,还声称要在美墨边境实施“史上最大规模的移民驱逐行动”。其用意不外乎有两个方面:
一是发挥特朗普本人“交易型人格”的特点和优势,在经贸、移民、安全、人权等关键议题上为美国争取谈判空间,最大程度分化、拉拢拉美国家,进一步加深拉美对美国的从属性和依赖性。此次特朗普更是直言“自己的国家是帝国,必须扩张”,从而充分暴露了其“门罗主义”的霸权底色。
二是借机警示其他拉美国家不要与中国走得太近。特朗普在发表涉巴拿马运河言论时还宣称,中国正寻求对巴拿马和运河区施加更多控制,暗指中方私自参与运河管理。自2017年巴拿马与中国台湾“断交”、与中国建交以来,中巴关系稳步向好,务实合作成果丰硕。巴拿马更成为首个加入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拉美国家,在整个拉美地区发挥良好示范效应。当前中国是巴拿马第一大贸易伙伴、科隆自贸区的最大供货国以及巴拿马运河的第二大使用者,仅次于美国。在此次巴拿马运河事件中,特朗普不忘提及中国,证明“新门罗主义”的反华特征将更加显著,同时也预示着,未来中美博弈在拉美地区将呈现长期化和复杂化趋势。
编审:高霈宁 蒋新宇 张艳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