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翻译事业70周年高峰论坛

发布时间：2019-11-10  |  来源：中国网  |  责任编辑：

各位嘉宾，各位与会者，大家上午好！非常高兴与各位新老朋友相聚在“新中国翻译事业70年高峰论坛暨2019中国翻译协会年会”。今天上午的高峰论坛将与各位中外嘉宾交流探讨翻译和语言服务行业的发展态势及未来动向。我和译协副秘书长姜永刚先生分别领了个光荣任务，就是客串上午的两个环节。下面，我非常荣幸地介绍今天上午发言的第一位嘉宾，中宣部国际传播局陈雪亮副局长。陈雪亮局长对我们翻译界来说不是外行，至少他的本科阶段专业是英语，川外的毕业生。他现在在中宣部国际传播局管理的领域，跟我们翻译界从事的事业非常密切，比如对外翻译、对外传播、对外文化交流，和这些年我们重点关注和从事的国际话语体系构建等领域密切相关。下面欢迎陈雪亮局长作报告。

2019-11-10 09:00:45

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大家上午好！很高兴参加今天的新中国翻译事业70年高峰论坛，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中宣部国际传播局，对2019中国翻译协会年会暨高峰论坛的召开表示热烈祝贺！

一年一度的中国翻译协会年会作为业界规模最大、层级最高、影响最广的年度盛事，已经成为中外同仁交流切磋、分享经验、互学互鉴的最佳平台，可以说这一平台为中国翻译界统一思想、凝心聚力、推动中国翻译事业蓬勃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站在新中国翻译事业70年的新起点上，借助译协年会平台，回顾过往，总结经验，展望未来，对中国翻译事业行稳致远具有深远意义。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日益走进世界舞台中央，中国与世界紧密联系，深刻互动，国际社会前所未有地关注中国，中国面临的国际舆论环境更为复杂多变。把握新时代的潮流趋势，依托翻译工作的提质升级，进一步讲好中国故事，是中国翻译界责无旁贷的使命任务。

2019-11-10 09:05:25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宣传部指导中国外文局坚持自主翻译和合作翻译出版统筹推进，陆续组织翻译了《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第二卷，《习近平谈“一带一路”》、《摆脱贫困》、《之江新语》等一系列总书记署名著作，生动展现了习近平总书记的伟大思想、领袖风范、人格魅力和为民情怀，在国际社会引发热烈积极反响。以《习近平谈治国理政》为例，目前第一卷已推出28个语种、33个版本，第二卷已推出9个语种、12个版本，海外发行覆盖160多个国家和地区，成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海外受关注最高、发行量最大的党和国家领导人著作。各国政要、专家学者、媒体人士认为，这部著作是当代中国发展进步的故事总汇，是诠释中国道路最生动的教科书，也是世界读懂新时代中国的总钥匙。

2019-11-10 09:18:18

同时，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也组织精锐力量，翻译出版了《论坚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向世界说明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此外，《中国关键词》系列图书等解读新时代中国的重要读本也在中国翻译界的出色努力下，被译成英、法、俄、西、阿、德、葡、意、日、韩等多语种版本走向世界，向国际社会简明清晰准确地阐释中国理念，解读中国思想、中国政策和中国发展道路。当然，我们还有相当多的文学书籍，也被译向海外，比如今天在场的麦家先生的书，就通过翻译的笔触，介绍到全世界。

这些工作的一个共同特点是，汇聚起国内外高水平翻译家、汉学家广泛参与，做到翻译准确、表达流畅、严谨规范，更加精准传神地向国外受众介绍中国。正是在这种卓有成效的翻译实践中，那些对中国道路的阐释、对中国奇迹的解码、对解决人类面临共同问题的深刻回答，对世界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探索现代化道路的宝贵借鉴意义，才能更好地被国外受众理解和接受，从而在世界产生广泛影响，并逐步构建起中国特色的对外话语体系。

2019-11-10 09:21:20

翻译极其重要，重要就在于其跨文化、跨话语沟通的桥梁。但翻译目标的实现，需要的却是架桥人，也就是高素质的翻译人才。今年7月、8月，我专门到四川外国语大学，也就是刚才黄会长介绍的我的母校，还有上海外国语大学，到这两所高校调研，在北京、吉林两地召开了座谈会，就翻译人才的培养和使用等情况摸了个底。总的看，翻译人才培养还是卓有成效的，从数量上看，非常鼓舞人心，从质量上看，也有相当程度的保障。但也要看到，随着我国日益走向世界舞台中央，我国整体翻译能力还不太适应我们讲好中国故事、深化文化交流、促进文明交流互鉴等各方面的现实需求，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

第一，高端翻译人才匮乏。以我们中国外文局国际传播翻译人才库收录的人数来看，相对于改革开放40年来形成的数十万规模翻译大军而言，目前他们只收录了四千多人，可以说比例相当少，高端的可谓凤毛麟角、沧海一粟，尤其是缺少精通外语、懂得国际规则、熟悉对象国法律、经贸、科技、金融和文化等多领域的高层次国际化人才，这也是我们构建融通中外的对外话语体系的一个最大短板。

第二，非通用语种人才短缺。据了解，“一带一路”沿线有50多种国家通用语和200多种民族语言，且大多为非通用语种。目前，此类人才急缺，亟待大量培养。以刚才提到的《习近平谈治国理政》为例，由于非通用语种翻译人才不足，每年只能维持大约8个语种的翻译速度，尤其是葡文、阿塞拜疆文、波兰文等非通用语种的审稿、定稿人才极度稀缺，加上一些资深翻译家已退休，或者将近退休年龄，使得我们这些语种的翻译工作开展起来捉襟见肘。

第三，入职者实践能力欠佳。目前我国开设了100多个外语类本科专业，涉及语种100多个，开设高校1000多所，专业点3000多个，在校生有80多万人，其中专门设置翻译本科专业的专业布点数有270多个，在校学生有4万多人。除语言专业之外，还有联合国译员训练部，也就是大家知道的高级翻译学院，主要培养翻译的专业硕士、博士，很多学校和机构对加强和改进翻译人才培养进行了积极探索，也取得了实实在在的效果。但是也要看到，虽然培养规模很大，基数不小，但是毕业生还是良莠不齐。大家在学校里所学的内容和工作当中翻译实践的要求有脱钩的现象，而且各高校培养同质化比较严重，这就使得年轻的毕业生还需要相当长时间的训练，尤其是实操训练，才能够初步上手，这就导致很多毕业生毕业之后一出校门很难符合国家重大翻译工作的需要。

我们注意到，世界各国已经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翻译工作在加速全球化方面的作用越来越大，我们要更加关注翻译的培养。当然，这是双向的，也是多向的，中国要培养更多的翻译，世界各国也呼吁要多培养翻译，因为全球化浪潮是不可逆转的。特别是对中国来讲，翻译既有翻译世界的过程，也有翻译中国的需要。如果说改革开放以来，或者以前，我们更多的是翻译世界的东西到中国来，因为我们要学习借鉴世界的先进经验，但是到目前为止，因为国际社会对中国的关注、国际社会对中国信息的大量需求，所以现在也有翻译中国现实的需要。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中国外文局、中国翻译协会和中国翻译研究院要发挥更大、更积极的作用。

2019-11-10 09:24:19

一是外文局要发挥好示范带动作用。今年是中国外文局建局70周年，习近平总书记专门发来贺信，对外文局建设世界一流的国际传播机构，更好地向世界介绍新时代中国提出了明确要求。中宣部黄坤明部长也在庆祝中国外文局建局70周年座谈会上，就外文局开展新时代翻译工作提出了具体要求。中国外文局要对标这些要求，高质量完成国家重大翻译任务，并在翻译人才培养方面发挥示范带动作用。今年中国外文局与北京语言大学开始合作培养翻译博士研究生，由外文局富有翻译实践的领导兼职博士生导师，为业界、学界联合培养翻译人才作出了有益尝试。今后，建议外文局先行先试，在与高校共建翻译人才培养基地、共建重大外译项目实践基地、联合编写高质量翻译教材等方面积累更多鲜活的经验，并通过这些合作，推动《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版等外译最新成果走进高校、走进课堂，使更多学习翻译、学习语言的学生能够掌握中国特色语汇的标准表达，大家就能够在学和用的时候产生标准对接，这样也可以补足更多高校学生不了解国情、不了解最新语汇的知识不足和短板。

二是中国翻译协会要发挥资源汇聚作用。作为翻译领域唯一的全国性社会团体，中国翻译协会应进一步发挥资源聚合作用，在翻译人才库建设、翻译奖赛活动、翻译研修培训等方面不断开拓创新，推动遴选和培养精通翻译、把握对外传播规律、内知国情、外晓世界的高层次、复合型、跨学科翻译人才。同时还应积极发挥译协内部对外传播翻译委员会、对外话语体系研究委员会等分支机构的作用，用好各类研讨机制，在重要政治语汇外译的统一化、规范化，打造易于为海外受众所理解和接受的概念、范畴、表述等方面，更好服务于国家对外话语体系建设。

三是中国翻译研究院要发挥研究支撑作用。作为中国唯一一家以翻译和对外话语体系应用性研究为特色的专业性研究机构，中国翻译研究院应系统开展翻译理论研究和对外话语研究，在翻译人才摸底、调研、翻译人才行业队伍发展规划、翻译人才评价标准体系等领域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同时，还要结合构建中国关键词阐释、译介、传播全链条工作体系，有针对性地开展高端翻译人才培养方面的应用型研究，通过完善重要政治词汇译法对外发布机制，推进中国特色话语对外翻译标准化术语库、重要政治语汇对外翻译标准化术语库建设工作，引导翻译人才尽快掌握核心语汇译法，增强业务本领，提高工作效率。

我的发言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2019-11-10 09:31:08

谢谢陈局长的报告。在报告最后一部分，陈局长给我们几个机构提出了明确要求。第一个提给外文局，那是高局长要研究的。第二个是提给翻译协会的，还点到了翻译协会里几个分支委员会，谈得很具体，大家都听到了。第三给翻译研究院也提出了要求。我觉得，陈局长开展调研，作这个报告，不仅仅是停留在今天这个讲话中，他们根据调研提出的办法一定会变成国家的政策，特别是对外人才培养、对外翻译人才培养、对外传播人才培养上，我们看到国家在这方面有新的措施、新的办法来推动这方面工作，这是在座各位都感到欣慰的。

第二位要发言的嘉宾是国际著名作家麦家先生。我相信在座的很多人都看过他的作品，很多人也在研究他的作品的翻译和传播，本人有幸在20天前听过一次他的讲话，当时我和翻译研究院的于局长听了以后觉得，我们这次一定会请到一个让翻译家最感兴趣的作家，跟我们谈谈翻译和作家的问题。有请麦家。

2019-11-10 09:37:39

大家上午好！很高兴来开这个会，让我有机会对我面前的在座各位表达我的敬意。我经常说，翻译家包括从事相关工作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尊敬的人，绝对不是一句假话。我一直也在想，如果没有翻译，你们取得那么多成果，可能也没有我的今天，我也不可能成为作家。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个工科生，1981年参加高考，我上的是解放军工程技术学院无线电系，跟文学和作家相差着几十座大山。我高考数学是满分，语文只有60分，差不多是我们全班倒数几名。原因就是因为我没有写好作文，生拉硬扯地添了很多“因为”“所以”，还没有凑到规定的800字。实际上语文不光是高考没有考好，整个三年高中，我就没有写好一篇作文。以至于十多年以后，我开始写小说，我的语文老师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他留下了一句金句，他说“麦家写小说，这本身就是一篇小说”。

也许这世界就是一部小说，尤其是中国这40年，梦一样的崛起，好像用沙子搓成了一根绳子一样神奇。今天我在乡下的88岁高龄的母亲依然不相信世界上最长的桥在中国、最长的隧道在中国、最高的大楼在中国，虽然迪拜有个塔，我说是最高的大楼，那个是塔。真的，塔和楼是两回事情。最有钱的人在中国，最好的互联网在中国，最高速的铁路在中国，这可以是一个长长的排比句，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指出，世界上最好的翻译也在中国。虽然我没有考证过，但我照样可以大胆地判断，全世界不会有第二个国家会像中国这样，有那么多的优秀的翻译家，也不会有那么多优秀的翻译家前仆后继、孜孜不倦地把世界上所有伟大的文学名著都翻译成了中文。这个我深有体会，我到现在为止，至少读了两千多部国外小说，基本上国外稍稍有点崭露头角的作品，我们的翻译绝对以最快的时间送给中国的读者。

我刚才说了，我是个工科生，跟文学隔得很远，但是我生而有幸，生在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年代里，我们和世界接轨的年代里，我们的翻译家辛勤耕耘、孜孜不倦的年代里。因为翻译家翻译了大量的国外文学，让我们一下子了解到世界文学的高度。我虽然是个工科生，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大家都在看小说，我也跟着看，现在想起来，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早上读诗，晚上读小说，上班时候就是跟同事交流阅读的感受，如饥似渴地读书，如饥如渴地学习，读中国的书，也读国外的书。阅读是写作最好的准备，虽然我是工科生，但是因为有了大量的阅读，在那些年读了大量的文学作品，非常有纪律、有系统地读了将近十来年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就有一种冲动，想写，这也是很正常的现象。我想，很多现在搞翻译的人，包括写作的人，都有我这种经历，开始肯定是阅读，看别人翻译，然后慢慢看久了以后，冲动有了、欲望有了，关键也有水平了。

我和当时多数的文学青年一样，我个人阅读的书单上一大半是外国文学，是你们翻译给我提供的。你们让我看到了世界文学，也看到了世界。作为一个读者，我从中生动领略了异国他乡风土人情，作为一个写作者，我从中切实感觉到了文学的浩瀚。坦率地说，我写作上的老师一半是洋先生，那就是你们，另一半就是我们的先辈古人了。毫无疑问，中国文学源远流长，从诗经、楚辞到汉赋，从唐诗到宋词，从元代戏曲到明清小说，到山海经到唐传奇，从三言二拍到四大名著上，无不是世界文学殿堂里令人瞩目的瑰宝。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国经济在世界上的崛起，中国文学进入到了突飞猛进的新的时期，涌现出一大批能够迅速跻身世界文坛的一流作品，像莫言、铁凝、贾平凹、王安忆、苏童、余华、曹文轩、刘慈欣等等，分别摘取了包括诺贝尔文学奖在内的世界顶级文学奖。相比我们对世界文学的热心推崇，世界对中国文学的关注度还是有待提高。同时，与我们各类物质产品遍地开花的海外输出相比，我们的精神产品包括中国文学走出去的步伐还是不够大，既缺乏既定的轨道，也缺乏一定的制式。就拿我本人来说，虽然走出去的情况非常喜人，但想起来，还是有些害怕，因为有太多的偶然性。

2019-11-10 09:43:45

这里我可以介绍一下我的第一本书走出去的情况。我的第一个出去的译本是《解密的英语》，这个翻译是偶然遇见的，她有一年到中国来，在机场飞机晚点，然后她去逛书店，最后就买了我一本书，叫《暗算》。为什么买这个呢？多年以后我和她相识了，我也问她为什么要买？她说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她在腰封里看到这是一本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品。她是研究中国的，知道茅盾文学奖在中国是最高的权威。还有关键后面一句话，“讲述的是一代破译家人的命运故事”，后面这句话让她决定买我这本书，在几百上千本书里她决定买我《暗算》的原因是这两个，而且后面这个原因要大于第一个原因。为什么？因为她的爷爷二战时候曾经是一个破译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买了我一本《暗算》。

她看书速度非常快，我跟她相处过，某种意义上说，她是个神童，她12岁之前就会六门外语，她学中文也是因为她考上了剑桥大学，她父亲是个波斯语教授，她妈妈是阿拉伯国家的一个著名教授，但他们都是英国的。她考上剑桥的时候，她问她爸，世界上最难的语言是什么？她父亲说是中文，那我就开始学中文。她看我的第一本书非常喜欢，飞机又晚点，她又到书店寻找我的书，找到我第二本书《解密》。后来她对我说，在看我的书之前，她对中国的当代文学一无所知，因为她是搞学术研究的，她的专业是中国先秦文化。她看的中文书，坦率说我都看不懂，因为都是线装的，厚厚的，大家都知道，古汉语就是一门外语，她看的都是《越绝书》等。她从牛津到剑桥，漫长十几年里，一直沉浸在中国先秦的时空隧道里，从没想到有一天会翻译一个中国当代作家的书，但是我的书深深地打动了她，也大大地改变了她。她因为我这两本书开始踏上了翻译之旅，并且其乐无穷。她现在翻译了我三本书，也翻译了很多其她中国作家的书，去年她还获得了中国表彰翻译家的一个大奖，叫“中华图书特殊贡献奖”，她叫米欧敏，是一个英国人，现在在首尔大学，用英语教授中文，她这个专业很奇怪。但事实上，她是最合适的，用英语来教授中文，她对中国的了解，你只要和她相处半个小时，或者你跟她到博物馆走一走，就会相形见绌。她看到任何一个东西，大致看一下就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的，大概是谁考古发现的，非常了解，她对中国文化的痴迷热爱，是生命里的。

因为有这个人，一个二战时期破译家的孙女，我的《解密》有幸被译成了英语，她完全是喜欢，就开始翻译了。翻译之前，没有跟我商量，也没有跟任何出版社商量，就是想翻译给她爷爷看一看，中国有个破译家。但是话又说回来，后来确实也出版了，经她的英国朋友的介入，得到了最好的出版社伦敦企鹅出版社，而且纳入了企鹅经典文库，出版了《解密》，这是我的第一个译本。

2019-11-10 09:53:31

话说回来，一本书出来以后，依然卖不好，依然石沉大海，这是个普遍的现象，这是文学书卖不好，卖个几千册，然后从此再也看不见它，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好运总是连着来的，这本书出来以后，大概三个月，英国有个杂志，很著名的《经济学人》杂志，刊登了一篇文章，封面上的标题就是“一部伟大的中文小说”。无疑我遇到了一个有话语权的超级粉丝，但同时也可以肯定地说，她对中国文学缺乏了解。我相信《解密》是一本好小说，但类似的好小说在中国当代文学并不少，如果她了解中国的当代文学，也许就不至于给我这份殊荣。扪心自问，我是误打误撞，吃到了一块大的蛋糕，然后一石激起千层浪，英国和美国各大主流媒体都对我这本书和我本人作了大量报道，英国主要媒体可以说是全部出动，《纽约时报》在两个月之内对我作了四次报道，《华尔街日报》五次，其他的就更多了，在2014到2016年这三年期间，媒体对我的报道，既让我欣喜，又让我惶恐，因为太多了，多得让我装不下。媒体的关注就直接引发了读者的关注，我的书也因此卖得相当不错。到了这个时候，我走出去就很容易了，出版社看你的书有市场价值，就主动找我签约了。现在我的《解密》《暗算》《风声》这三本书都出去了，累计翻译成33个语种，在四十多个国家出版，上百个国家和地区发行。我的新作《人生海海》还没有出版就有人盯上了，这就是所谓的成功效应。

但我们回过头去看，我的“走出去”，从翻译到出版，到后来成功的所谓营销，几个重要环节，都有一定的运气因素，整个过程中，我个人其实没有什么选择权，很多事情都不是自然而然的，而是偶然推动的，所以也无法总结，也难以复制，一定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中国当代文学走出去的一个普遍现状，这当然是令人遗憾的。我们希望世界各国能够像我们分享世界文学一样多多翻译、多多分享中国文学，并从文学中认知中国。

我的翻译米洛敏曾经认真地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中国多民族、多层次的文化，包括当代文学，都是从博大精深的先秦文化中走来的，有很多值得直接停下来欣赏、站起来推广的奇珍异宝。因为宣传的需要，这些年我经常应出版社之邀到各国和读者交流。我和各国读者交流互学中，我深切感受到，这个世界是平的时代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时代里，不同文明之间的对话和交流显得尤为重要。交流对话是消除误会、减少冲突、正确认知对方最有效的途径，经贸往来是交流，面对面坐在一起，像今天我们开会一样是交流，但是我相信，互相阅读对方的文学作品，是一种最好、最便捷的交流，也是最经济的交流。

巴尔扎克曾经说，小说是一个民族的历史。阅读文学作品，决定了我们对某个国家最初的也是最动人的印象。法国一位女大使曾经在她在北京的大使官邸里对我说，她说每一个文学作品都是可能的文明外交使者，从可能到事实，只有一个翻译家的距离。

朋友们，我们中国是个古老而伟大的国家，生活着近14亿勤劳善良、智慧诚恳的人民，在五千年文明发展过程中，中华民族积淀了辉煌的文明成果，为世界文明发展史书写了浓墨重彩的篇章。改革开放40多年来，这个古老的国度焕发出勃勃生机，开创了人类历史上少有的辉煌，向世界提供了方方面面的发展经验和成功之路。今天的中国，是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也是世界文明成果重要的保护者和建设者。今天的中国作家，既能畅通地学习借鉴世界文学的优秀成果，同时又处在活力四射、国泰民安的大好时期，热火朝天、多层次、多触角的生活，给中国作家提供了取之不竭的创作活水。我个人十分有信心在未来写出更好更多的中国故事，向世界文学致敬。

最后，我要对在座和不在座的所有致力于各国文学翻译的翻译家们致以崇高的敬意，你们是世界文明交汇的最忠诚的信徒、最高尚的使者，正是靠你们迷人的才华和辛勤的付出，世界才能走进中国，我们才能走向世界。谢谢你们！谢谢大家！

2019-11-10 10:32:02

谢谢麦家先生。他用他作品的第一个外文版本，解密了他为什么能够风生水起的历程。我的体会是，他表扬了第一个译者，英国人米欧敏。我认为，某种程度上不能不说，作为第一个翻译麦家作品的译者，她成全了麦家先生《解密》这本书的外文版和国际传播，但同时也是作家成全了译者，她能够去首尔用英文讲中文，跟她翻译了你的三本书绝对有密切的联系。你的作品“走出去”，能够被译者发现，你说是偶然，我认为里面也有必然。今天听了麦家先生的发言，因为他的作品有几十个版本了，在我心中，他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位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我们需要记住的就是在座的刚才听到他的发言，他还会有更多的作品、有更好的作品，所以有兴趣的译者盯住他的作品。

第三位要演讲的嘉宾不用介绍，有人称他为业界翘楚。在我眼里，他是翻译教育和翻译实践全国领军人物之一，特别是他是翻译专业硕士的主要创办人，有请中国翻译协会常务副会长仲伟合教授。

2019-11-10 10:46:41

谢谢黄局长的谬赞。大会主委会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解密”新中国70年来翻译学科建设的发展。刚开始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真的感觉到这是一件走在“刀尖”上的事。因为一下子总结70年的学科专业发展，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难了。但是我也听到了一点点的“风声”，说仲老师，只要在大会上你不要疯言疯语，一定不会有人“暗算”你。“人生海海”，接触过这个东西总得说几句。

其实刚才是用麦家老师的几部作品，打开了我今天的这个演讲。非常感谢麦家老师刚才对我们翻译界、对翻译家这样高度的评价，我觉得译家和作家从来都是一家。我在广外担任校长期间，曾经主持过两次国际研讨会，就是让来自世界各地的翻译家和作家走到一起，共同去探讨文学创作、文学的诠释，让文学真正跨国国界，走向世界。所以麦家老师刚才诗一样的演讲，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也是未来我们要培养更多更加优秀的翻译专业的人才，让中国的文学、让中国的文化真正地走向世界。

熟悉我的老师都知道，我在任何一个地方作演讲，一般是不会超过三点，今天也是这样。一是对70年中国翻译学科做一个简要的回顾。二是谈谈70年中国翻译学科专业发展所遇到的变革，最后谈谈中国翻译学科发展的新图景。因为时间的关系，每个地方我就很快地过一过。

一、70年历史回顾

中国翻译历史、翻译学科发展历史和翻译专业人才培养的历史，分为这样五个阶段：第一时期是建国开始的1949年-1978年，我称它为语言学习期，所以我演讲的题目有个副标题“从语言学习到语言服务”，实际上这是整个中国的翻译学科翻译专业发展的一个历史。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真正开始对外开放，这一段时间是语言学习期。我后面会跟大家介绍，为什么会选这样五个时期。第二时期是翻译学科建设与专业翻译人才培养探索期。我们已经有需要了，改革开放对掌握翻译技能的专业化人才已经有很大的需求，我们要去探索这个学科的发展、探索这个专业的发展。第三时期是1987年青岛全国翻译理论研讨会，展开了翻译学科的大讨论，作一个时间的切点，到1996年。我为什么要选1997年作为第四个时期专业学科的发展期，我后面再“解密”。到2010年，这是一段专业轰轰烈烈发展的时间。最后是2011年，翻译学科进入了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公布的学科目录，外国文学第13个二级学科，作为起点，一直到今天的发展，我认为中国的翻译学科和翻译专业建设可以有这样五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1949-1978年，新中国成立，百废待兴，在那个时间，应该说我们需要的是大量的外语人才，各高校开设的也是外语专业，俄语、英语是其中的大语种。新中国外交事业刚刚开展，最近有一部电视连续剧叫《外交风云》，不知道各位老师看过没有，昨天唐闻生老师和施燕华大使说拍得不够真实，但是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件，我们觉得是反映了新中国成立之后，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为中国的外交事业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所做的很多工作。这部电视连续剧中可以看到我们翻译人的身影。这一段时间，我们会看到，更多的是语言学习，或者更准确地讲，叫外语学习的时期，我们没有学科意识，没有专业人才的意识，只有一个观点，学外语就能做翻译。我们在座很多都经历过，像刚毅局长，他们都是从那个时间走过来的，学完外语，分配了单位，领导说来给我做个翻译，你不是学外语的吗？大家都有这个观点，没有学科、没有专业的意识。但是更多时间，让我们感受到翻译是受到重视的，所以我写的是“初受重视”。

这分成两个时期，1949到1957年，百废待兴，应该说无论是创作、翻译，都有很多工作要做。比如1949年，上海市成立了翻译工作者协会，创办了翻译的月刊，1950年《翻译通讯》创刊，1950年董秋斯先生发表的《论翻译理论的建设》，这是五十年代一篇文章，是开中国翻译理论建设先河的一篇文章。1951年出版总署召开了五次翻译座谈会，同年出版总署也召开第一届全国翻译工作会，1954年，全国文学翻译工作会，茅盾强调了翻译工作的重要性。刚才在贵宾室，麦家老师还谈到，新中国成立第一代的作家，人人都是做翻译的，包括像茅盾，他们都翻译了很多外国语言文学作品。

到1958年，很多东西都停滞了，一直到1976年，翻译活动受国内外因素的一些影响，学科建设发展是非常非常缓慢的，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是停滞不前的。但是我们依然有很多文学翻译活动，比如文学作品的翻译，傅雷、钱钟书等先生的《翻译学论述》影响是非常广泛的，特别是1946年钱学森发表的《林纾的翻译》，这篇文章在业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这些活动当中，有一个时间点上的事情，有些老师可能了解，但是有些老师不了解，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副标题要加上我们目前处在语言服务的时间点上。

1964年，有个文件发布，叫做《外语教育七年规划纲要》。这实际上是告诉我们，新中国成立之后，对外语人才的需求非常之大。当时在周恩来总理的号召之下，出台了这样一个外语教育的发展规划纲要。这个发展规划纲要最直接的一个表现形式，就是在全国成立了多所外国语大学，包括二外、广外、天外、大外、川外，都是在这一时期成立的新大学。另外，全国有8所外国语学校。那时候小孩从初中就开始学习外语。这个时期我们强调的是外语学习，还没有把真正重心放在翻译学科、翻译建设上面。

第一个时期，我们看到这样的特点，建设的主力是一线的外事工作专家、文学翻译家，以文学翻译为主。研究重点也是政治、文学翻译实践和一些技巧的总结，有些翻译批评、翻译管理、翻译家的研究。翻译理论的建设主要是引进了当时苏联的翻译理论。教学的重点，主要还是语言，把翻译的教学作为强化语言技能的一种手段，所以它的发展不足就是翻译理论意识不足，学科意识是完全缺失的，教学主题失衡，忽略了翻译的语外因素等。这是第一个语言学习时期的特征。

第二个时期，是翻译专业建设的探索期，1979年到1986年的时间，我选的是1979年北京外国语大学创办的联合国译训班，开了中国专业化翻译人才培养的战略先河。但实际上1979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对外经贸大学和上海海事大学已经开始招收翻译理论与实践专业方向的硕士研究生，也有文献记载，北京外国语大学在这一年也招收了翻译理论与实践方向的研究生。无论如何，我们可以把1979年作为中国专业化翻译人才培养的元年。

1980年中国翻译出版公司正式发行《翻译通讯》，也就是现在的《中国翻译》。1982年中国翻译工作者协会成立，也就是中国翻译协会的前身。1986年是非常重要的时间点，北京外国语大学、上海海事大学以翻译理论与实践为专业进行招生，当时是由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正式批准的翻译理论与实践硕士学位授予权，当时还没有一一级学科的意识。北外在联合国译训班的基础上向他们申请，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上海海事大学也获得了这个硕士授予权。这是我在2006年在上海海事大学评估他们本科教学的时候，看到了他们这个文件。我觉得，这对我们学科专业建设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间点，我们已经对专业人才进行探索，对学科发展进行探索。

探索期的主要特征，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建设主力依然还是外事专家、文学翻译家，更主要的是加入了外语界的专家学者、外语界的师生，只要大学的师生加入进来，事业一定会轰轰烈烈很快往前推。研究重点，从文学政治逐步过度到科技逐渐的总结，因为改革开放之后，我们对引进西方先进科学技术的需求越来越大，所以出现了很多科技文本的翻译，翻译教学逐步进行总结，出现了教材建设、翻译理论建设也逐步广泛，从单一的苏联的翻译理论，到西方的先进翻译理论，也介绍到了中国。教学的重点，从语言和技巧训练为主到加强科技翻译教学，在这段时间，口译教学开始出现，开始兴起，最新的发展，也就是国际交流出现，比如说著名翻译理论家尤金·A·奈达到中国来访问。学科地位，依然还是附属于外国语言文学学科之下的一个三级学科，翻译教学和语言学习的分野也逐步开始清晰。它的发展不足就是翻译学的边界依然模糊，翻译学科的建设队伍依然单一，绝大部分从事翻译专业学的老师还是从语言这块转化过来的。

第三个时期，1987年到1996年这个时期叫做翻译学科建设的探讨期。主要因为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就是1987年中国首届翻译理论研讨会在青岛举办，今天在座很多老师当年都出席过，也是这个会议的发起者，真正掀起了翻译学是否是一门独立学科的大讨论。到1989年，第一届韩素音青年翻译奖举办，1992年学科分类与代码当中，翻译学习成为三级学科，作为一个分支方向，这个时候学科地位开始下降。1993年国家社科基金首次出现以翻译研究为标题的立项项目，1993年广外、厦门大学、英国文化委员会合作设立了高级翻译人才的培训项目，逐步地拉开了专业化翻译人才培养的大幕。1994年北京外国语大学在原来联合国译训部的基础上，成立了现在的北外翻译高级学院。1994年、1995年中国比较文学学会成立翻译研究会，中国译协成立了翻译教学与理论教学委员会，1995年中国译协举办首届亚太翻译家论坛。1996年劳陇先生发表了翻译学科的文章，揭破科学“迷梦”的译文，引起了学界对翻译学科再次的大讨论。到1996年，首届全国口译理论与教学研讨会在厦门召开。我选了这几期重要的事件，是让大家看看，在这一时期，我们对翻译学科和翻译专业人才的培养已经展开了一个大的讨论，大家在探索翻译学科是否能够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翻译专业人才的培养和普通的传统外语人才的培养是否有比较大的差别。

这一时期的特征，是外语界和翻译界的老师和专家作为主力进行建设，也有一少部分的翻译研究硕士生、博士生参与到学科建设队伍当中，对翻译学科边界和建设探讨，翻译出版和微观层面的翻译教学的总结，重点开始关注理论、关注篇章，从过去只注重字、词、句的层面，开始到篇章的关注，对外语和汉语的对比，以及语外因素的研究。它的新发展就体现在学术交流活跃、跨学科借鉴兴起、教材建设持续、资金支持力度加大支持研究，学科队伍建设逐步取得成长。学科地位，教育体制上学科地位依然是下降的，它是三级学科，是个方向。发展的不足是中国特色译论缺乏，方法论意识不足，翻译学科建设的系统性和科学性还有待加强。这是1987年到1996年探讨时期的特征。

第四个时期，1997年到2010年，我称之为翻译学科的发展期。为什么选择1997年？因为1997年广东外贸大学在中国内地成立了第一个翻译系，1994年北外是高级翻译学院，但是翻译系是广外第一个成立的。中间经历了这样一些事件，我不一一去说了，有几个事件大家都知道的。2004年上外在外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下面自主设计了翻译学的二级学科，2006年翻译本科专业开始试办，2007年MTI创设，到2010年，中国首届中国语言服务行业大会正式提出语言服务的概念，这是为什么副标题是从语言学习到语言服务的过渡。2010年高等学校专业教学组正式成立，这是几个重要的事件。

在发展时期有什么样的特征？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建设主力，包括教师和专家，包括大量翻译研究方向的硕博士生、少数语言服务的从业者，研究的重点、教学的重点、进行的发展、学科地位都有很大提升。这一时期，翻译学科的独立地位基本确立，翻译教学逐步逐步体系化和层次化，发展的不足就是翻译队伍建设还不强，人才培养理念和人才培养方案不清楚，学科便捷有待拓展，建设的规范化程度有待提升。

最后一个时期就是成熟期，就是现在，2011年，翻译学科进入教育部学科授予人才培养的学科目录，到2012年，翻译专业进入了翻译专业发展的目录，我们的地位真正明确起来。再加上后来出台的若干个规范、标准，我们翻译学学科，翻译作为一个专业，无论是本科层面、硕士层面，乃至到研究层面，它的地位已经非常巩固，所以这是它的几个特征，建设主力、研究重点、教学重点、最先发展。

我们依然还是有不足的，比如我们翻译研究成果，学科和跨界输出不足，语言服务行业接轨程度还不够，小语种和特殊领域翻译人才培养关注度不够高等问题。这是70年对中国翻译学科的整个总结。

我认为有八大方面的成就：一是翻译学科和专业教育地位确立，边界得到拓展。二是翻译专业教育体系完整，目标路径层次清晰。三是翻译专业教育规模化、规范化、特色化发展。四是翻译学科师资和研究队伍建设成效显著。五是教学演工具资源和技术日益丰富，成果丰硕。六是翻译学研究对象拓宽，选题精细多元，范式融合创新。七是国内外跨学科互动增多，学科建设视野开拓。八是政产学研协同开展，服务国家和社会的需求。

这是我对70年翻译学科专业建设的简单回顾。

2019-11-10 11:05:20

二、70年的发展变革

其实是七大方面的变革：一是学科功能的变革，从语言学习到语言服务，这是一个副标题。现在我们甚至有的老师说，我们不应该叫翻译专业，我们应该叫语言服务专业，大家的认识在逐步提高，翻译的外延在逐步扩大，翻译的内涵在逐步深化。二是学科建设的变革，从无序的探索，到今天的规范化建设。三是学科地位的变革，从附属依托到独立自主，我们过去都是附属在语言文学或者外国语言文学二级学科下面作为一个三级分支机构，到今天我们可以自豪地说，翻译学已经成为了独立的二级学科。四是学科理论的变革，我们从过去的借鉴、追仿到现在的融合创新，一开始谈到人才培养、学科建设，谈到理论的建设，都需要往西看。我在不同的场合也都讲过，翻译的理论建设、翻译的建构，应该向中国来看，因为我们本身学习研究的基数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跟我们相比的。五是学科教学的变革，从传统单一到多元丰富。六是学科研究的变革，从感性言说到学科的构建，从最开始谈翻译理论，最多的是经验之谈，无论是笔译还是口译，都是从谈经验、谈实践开始，逐步过渡到今天跨学科的理论和知识，进行独具中国特色翻译理论的构建。七是学科交流的变革，过去是闭塞分散到现在的开放联合。最好的例子，连续几年全国翻译大会，都能请到国际译联的主席凯文·夸克先生，包括我们的老朋友Frans De Laet亲临会场，来指导我们的建设。除了和他们的合作之外，我们和联合国、和欧盟，和很多国际组织都有很多交流和交往，拓宽了我们翻译学科发展的路径，为我们的学生和老师增加了很多合作交流的渠道。

未来中国翻译学科和专业建设应该怎么做？70年发展变化的动力，来源于以下几个方面。时代的需求、政产学研的合作，我们的学术团体，包括中国翻译协会在内的学术团体，学术期刊、出版机构、基金项目，以及科学技术研究最新成果，是推动了整个翻译学科的建设和翻译专业化人才培养的发展。

三、当代翻译学科发展新图景

主要包括七个方面：第一，持续提升人才培养和科研质量。第二，努力构建中国特色译学话语体系。昨天开会式上两位领导，高局长和中宣部郭部长，都对这方面有具体的要求。第三，对接语言服务行业的发展需求。第四，传承和推动中国文化的海外传播。第五，维护社会和谐公正。第六，促进国际交流与文明互鉴。第七，服务经济发展和国家战略需求。这样七大方面的发展目标。

我们将会遇到五大方面的挑战：顶层设计、人才培养、学术研究、交流合作以及技术带给我们的一些挑战。如何因应这五个方面的挑战？一是在顶层设计方面，进一步明确学科建设内涵和外延。二是继续加强标准化和规范化建设。昨天我们市场监督局的领导在这方面做了很好的发言。三是优化教学管理和教师考评体制。四是巩固提高学科以及行业的社会地位。五是坚持国家和社会发展的需求。最后是要加大政策倾斜和资金支持力度，来支持一批真正能够为中国建设服务的翻译研究项目。

在人才培养方面，要创新人才培养模式，优化课程体系和资源配置，凝练培养特色，对接语言服务市场的需求。这个讲过很多次，避免在全国翻译专业人才培养千校一面的特点，每个区域要应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培养独具特色的翻译人才的需求。加强人才进口和出口考核，着力提升师资水平。现在全国有253所高校开设了翻译硕士专业学位，281所学校开设翻译本科专业。未来数字还要继续上升。我们的师资现在依然是个比较大的问题。

学术研究方面，要进一步壮大研究队伍，拓宽研究视野，挖掘研究深度。要加强中国特色译学话语理论体系的建设，聚焦社会发展需求，提升研究价值和功用。最后是加大科研成果跨学科、跨境输出的力度。前面已经讲过，我们应该为国际翻译界作出我们的中国贡献，交流合作继续发挥行业协会和组织作用，推动学生与行业和境外高校的联合培养，推进优质教学和研究资源的共享共建。最后是通过举办竞赛、论坛等，搭建各种各样的交流平台。

在技术方面，我只讲一句话，未来不必恐惧技术，要把技术变成一种赋能的力量，对翻译能力、翻译教学、翻译实践都能够进行赋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谢谢！

2019-11-10 11:25:44

今天上午几位发言人都是各个领域里的大腕，都是重量级人物。下面这位不仅在物理上是“Big  and  heavy”，更重要的是在学术上是“Big  and  heavy”，有请国际译联前秘书长、国际译联杂志Bable总编辑Frans De Laet。

2019-11-10 11:35:10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早上好！尊敬的各位朋友，各位同事，口译员、笔译员，翻译群体的各位同仁，大家上午好！我们本来是做了一个准备，大家对于未来译员的期待是怎样的。我会围绕这个话题，跟大家做一些分享。

在我分享个人想法之前，我想先请大家跟我踏上一个旅程，来发现翻译是怎样产生的。我们讲翻译的时候，我讲的是既有笔译又有口译。现代翻译的产生是怎样的呢？如果你去西方看一下的话，就可以看到，翻译其实是真正诞生于二战以后，我讲的是现代翻译，在后来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历史时代，当时有很多官方的机构，还有国际机构，他们有着双重的使命。第一个使命是什么呢？确保维护和平。第二个使命是服务经济复苏，这是二战以后很多国际机构的使命，包括有马歇尔计划等，当时都促进了这些使命。在60年代之前，二战以后，有些运动极大地推动了翻译群体，在50年代我们成立了国际翻译家联盟，就是FIT。

在左边有个非常好的摄影图片展示，关于新中国翻译事业70年的。刚才仲伟合非常全面地跟我们讲到了，如果宽泛地来讲，我们其实要等到1979年的时候才能看到中国翻译的巨大腾飞，因为在中国，现代翻译也包括口译或者笔译，只有等到改革开放之后才开始腾飞，是伴随着联合国译训班在北外开设这个关键的事件，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联合国译训班的开设也有两个使命，一是确保中华民国在国际上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取代，二是让中国能够融入国际社会、国际组织，而且也期待中国能够积极融入世界经济。在这样的时代，确实对于翻译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这样的推动作用如此之强，导致在1982年最终成立了中国翻译协会。我相信中国翻译协会是世界上最大的翻译协会，所以对此向你们表示祝贺。

我期待大家能够看到这样一个发展的轨迹，现在我们是携手并进的。二十一世纪是全球化的世纪，全球化的世纪指的是我们充分发挥所有互联网功能，我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国际化、方方面面的国际化。我们也可以看到一系列新的地缘政治的国际化，或者经济一体化等正在上演。所有这些都产生了快速沟通的需求，其实是产生了一个非常巨大的市场，尤其是多语言沟通的市场。不久之后，我们面临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这么庞杂的工作量呢？答案是，我们可以应付这么大的工作量，如果我们使用电脑的话。我们现在都知道，在最初的时候，计算机辅助翻译刚出来的时候，我们所有的翻译都感到非常高兴，因为有软件出来了，能够让我们的工作变得更加舒适、更加简单，可以让我们有更多的空暇时间，能够加快我们的工作方式。但是我们进入机器翻译时代之后，我们的态度其实是发生了转变，从那时开始，我们身体当中的某一个部分可能在告诉我们，这些机器会取代人吗？它应该不会取代我们是吧？它会不会拿走我们的饭碗呢？非常幸运的是，我相信你们手里都有一个会议发的手册，样一种机器翻译和人工翻译的冷战已经是有个结果了，这样一个冷战其实已经结束了，我相信工程师和翻译互相可以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几年前在北京召开会议的时候，我当时曾经十分有幸作闭幕演讲，我表达了这样一个观点，我说我其实是非常高兴的，因为我可以看到机器、工程师和人工翻译又一次聚到了一起，高兴地握手，共同携手迈向未来。

在我演讲的最后，我说我们其实是为彼此而生的，这也是1939年的时候，在欧洲一个非常著名的电影的名字，我们的启示是，只需要看一下市场的规模是怎样的，看一下全球语言行业的市场规模。过去十年，2006年，我们第一次在本科阶段设立翻译专业，后来我们有MTI等，大家可以看一下这个趋势是不断上涨的，到2021年的时候，可能会有560亿美元的全球语言服务的总产值。但是大家看一下机器翻译，它的市场规模是怎样的？它的趋势也是一样的，它的年均负荷增长率超过了19%，这是非常迅猛的涨势。

看一下中国的情况，我刚才讲的是全球的情况。之前我们庆祝北外译训班成立40周年，后来我们在上海有个跨学科的论坛，大家可以从手册上看到中国的这些趋势，其实是跟全球非常吻合的，进一步看一下就会知道，中国的GDP占到世界的16%，但是对于翻译而言，中国的市场产值占到全世界只有12%，也就是说我们还有4%的增长潜力。大家相信我，这个4%的差距会有很多的部分是由人工翻译来填充。这些数据的背后告诉我们的真相是怎样的呢？有没有可能在一到两年之后，我们语言服务产业的总值会不会达到550亿美元呢？我讲的是全球。如果是达到这样总值的话，机器翻译在这550亿美元的市场总值当中有可能会占到15亿美元。我期待大家的数学不至于跟我一样差，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家就可以知道，机器翻译虽然仍然在持续增长，但是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会认同，就是机器翻译还是必要的东西。我们在座的所有各位也都同意，机器翻译现在仍然只占翻译行业的一小部分，仍然只占沟通行业的一小部分。

现在就要问一个核心的问题了，这是我今天演讲的一个核心问题，就是我们语言服务行业能够为人工翻译提供怎样的支持呢？或者换言之，我们作为翻译应该聚焦在哪个领域呢？我们应该聚焦多任务处理还是应该聚焦某个行业的专长呢？在不久之前，我还是很年轻、很帅气的时候，我每天的工作是这样的，早上翻译一个比如布鲁塞尔一个商会的会议记录，下午我可能收到一个朋友的电话，这个朋友可能是关于外科手术的一个任务，然后他让我翻译他的美国同事的一个稿子，这个稿子是关于外科手术的，他让我翻译成法语。第二天可能一个广告公司给我打电话，他会让我翻译一句话，我的翻译劳务也是不错的，这句话是松下的一句广告语，是法语。但是大家不需要听法语，大家听一下这句广告词，这里面是有韵律，有音乐的韵律在里面，很多语言都有韵律的元素。大家上第一次英文课的时候学“I love  you”这简直就是音乐的一个韵律，比如法语当中，也是音乐，在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德语当中，包括在中文，“我爱你”，大家有没有感受到语言当中音乐的韵味？在丹麦语当中是这样说的。我年轻的时候，我的日常也是这样的，好像每天都在洗冷水澡，大家在茶歇的时候可以跟我做交流，很多年前我们做的每一项工作都是非常庞杂的，在当时我们甚至认为，我们有能力做各种任务。当时我们的课程也是这样设计的，在我们学院当中就是这样的，但是今天却不再如此，现代的翻译就跟松下的广告一样，他需要把一系列的工具摆放在自己周围，比如说他需要知道如何使用这些工具，打印机、电脑、手机等等各种软件。问题是，我们应该聚焦在多任务处理呢，还是应该聚焦在某个专业的专长呢？回到这个问题之前，要问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大家对于沟通行业的期待是怎样的？第二个问题，我们市场上有哪些技术已经变得对于未来翻译行业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在西方，我们目前是非常聚焦某个领域的专长，具体来讲，就是要有自己的一个特长。1999年，29个教育部长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开了一个会，他们达成一个共识，要强化翻译的培训和训练。当时参加的很多大学都抓住了这个机会，使得自己的翻译教学、翻译课程实现现代化的过渡。我们在欧洲看到一个现象，就是我们打造了很多专门的专业硕士。

我也来过中国很多次，在中国我十分有幸见过很多同事，去过很多大学。但是每次我来到中国大学的时候，我总是有这样的感觉，MTI所做的跟别的大学没有什么差别。在中国有很多的论坛，比如今天我们所在的论坛就是非常好的一个论坛，中国有很多非常好的倡议，比如“一带一路”倡议，我就想，为什么不抓住“一带一路”这样的机会去有针对性地调整MTI专业呢？为什么一定要在所有的地方都开展一样的MTI课程呢？

在西方第二个特点是，我们非常聚焦跨学科，比如医学翻译，在西方不应该只了解医学领域的东西，他也应该同时了解社会安全、保险行业、跨国立法等，这就是跨学科。跨学科也指的是我们的翻译不仅仅只是一个纸面的沟通者，我们的翻译也需要一种口语的方式去协助沟通，我们的口译员需要协助会议的谈判等。在西方，我们想要找到一种解决方案，能够应对新的市场需求。

看一下2019年，是土著语元年，这个我相信大家都了解，那能不能告诉我，中国的MTI院校当中，仲伟合刚才已经讲到了，有没有一个中国的MTI院校把土著语言或者民族语言纳入教学框架之内的？我只是好奇地问这个问题。我们在讲到少数族群时，在西方，我们往往讲的是政治或者经济难民。除此之外，我们讲的也是有视障或者有听障的这类群体，他们都属于少数族群。在西方，我们做了大量努力，使得这类人能够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当中。所以我们有很多的项目或者专业，比如说转写、转述等等，或者字幕添加专业，或者电视新闻专业等，这样有听力障碍的观众也能够看新闻，或者我们也有音频转写专业，这样就可以让有视障的人也可以去看足球或者到电影院等，这些是我们在西方聚焦的关于少数群体的语言。当我们讲多任务处理的时候，现在越来越多的国际客户，他们非常期待一个打包的解决方案。国际客户不想给36个不同的服务供应商，因为不同的群体服务打交道，他们想让翻译公司或者一个出版公司，或者是一个咨询公司能够整体提供一个打包服务，这也就意味着现代的翻译要负责营销、咨询、定价，甚至决策。比如英国有个文件，我们必须要把它翻译成中文，也不是说中国有个文件要翻译成比利时语言，当然这是翻译的任务，但是除了语言翻译之外，我们也需要有更多的定制化的服务，也就是说翻译也能够参与更多的任务，那我们的翻译可能会说，可不可以在现场完成，可不可以一个人完成，或者需要一个团队完成，就是翻译需要做种种这样的决策。而且，翻译是不是需要负责跟踪项目后期的一些进程等等。所以大家看到，这个有可能是未来翻译的走向。

还有，翻译的跨学科，翻译是不是很好的沟通者、谈判者？是不是很好的讲话者？翻译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权威去说这个决定我不能做？翻译是不是知道如何跟外国客户打交道？打招呼？或者他是不是知道如何跟外国人共进晚餐，需要给他送什么礼物，或者怎么介绍等等，这都是翻译需要知道的。

再讲一下新技术是什么，如果细讲的话，可能会讲很多。但是我个人的一个深切的感受，我已经做老师很多年，在我们让学生了解各种机器、各种软件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的学生应该有个非常充分的翻译或者口译技能，在具备这样的技能之后，再引入机器。在引入机器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确保我们的学生不去网上下载那些免费的软件，这样对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好处，对专业也没有任何好处。我们跟机器共同合作的时候，要问这样的问题，我们经常都读到，翻译应该擅长机器翻译之后的后编辑，我对此不是特别赞成。我觉得，可用的机器翻译主要是取决于你的输入是怎样的，也就是说，你给机器翻译的内容和任务是非常重要的，它跟质量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说把这句话，“原子包括带负电的离子以及带正电的原子”等，如果把这句话放在谷歌当中，比如你要翻译成德语或者法语，大家不必理解德语或者法语，我只是做一个展示，把这样的英文放在谷歌翻译网络当中，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你看看英文原文，“电子和原子都是带负电的”，法语当中也是犯了这样的错误，也就是说由于原文的输入不正确，导致我们输出的结果也是不正确的。所以，这也是良好输入的一个重要性，我们在机器翻译前要做预处理、预编辑。我的好朋友凯文一直讲干净的写作，这一点非常重要，他讲到，未来我们有可能成为国际润色或者国际清洁写作联合会的主席，而不是国际译联的主席，这就强调了翻译前润色的重要性。

所以结论是什么呢？机器翻译不会取代人类，当然是一个大大的NO，我们的翻译哪怕在经济箫条的时候也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打击。大家看一下这份报告，这个报告讲到了当时的翻译以及口译。这个板块的增长是什么呢？就是每年19%，这是在美国，翻译行业的需求每年增长是19%，但是平均就业增长是5%，也就是说翻译还有巨大的增长潜力。像所有别的工作一样，我们的工作也会发生必要的变化，可能就跟外科手术一样，现在由于某些技术的出现，某些手术原来不可能，现在成为可能了，2019年不可能的话，有可能2059年会成为可能。对于翻译来说也是如此，是选择多任务，还是选择任务专长呢？我觉得是两者。这就是我的结论，谢谢！

2019-11-10 11:49:27

各位与会者，20多年前，我和Frans认识，那是中国走出去，到国外参加会议，出于对翻译的共同爱好，我们就成了朋友。后来我们这里开设翻译专业硕士学位，我就跑到台湾，把他“揪”回到北京。现在我比过去更加喜欢他了，因为他引用我提供的数字，他的观点跟我一样，就是中国的语言服务行业产值是国际全球语言服务行业产值的12%。这个数字不对，我们要让他改，因为中国的GDP占全球GDP的16%，为什么我们的行业才刚刚12%呢？那4%是今后我们努力的方向，这样才能符合中国经济在世界上的地位。从他最后举的数字，在美国不管经济发展、经济箫条，翻译家、口译笔译的录取率都高于其他行业。我喜欢他，就是他最后给我们描绘的，我们的产业不要因为机器来就恐慌，机器无情人有情，我们使用的机器也有情。我给他引到中国来，就没有时间照顾他，但是他现在特别受高校的欢迎，到哪个学校的去的时候，替我请他喝一杯。

2019-11-10 12:06:39

现在我们进行今天论坛的下半部分。上半部分的演讲非常精彩，从茶歇时各位对演讲者的追随，可以看到受欢迎的程度。我相信我们下半场的演讲不会逊于上半场。各位在发言中已经提到“未来已来”，下半场的几位发言人都是行业内面向未来的大佬。下面我来介绍下半场的几位发言者，他们是：中译语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CEO于洋先生，传神语联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CEO何恩培先生，腾讯公司智能平台部自然语言技术中心负责人李沐先生，华为技术有限公司翻译中心主任秦璎女士，还有远道而来的古巴翻译协会副主席Iris Gretchen。今天上午还有五位发言者，主办方给了100分钟的时间，请每位发言者发言时间控制在20分钟之内，照常规，临近时间，组织者会给予提醒。

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正在加速演进，为翻译和语言服务行业带来了更强劲的发展动力和更广阔的发展空间。面对历史机遇和全新挑战，语言服务行业也在创新思想，不断探索，取得了积极突破。今天后半段发言的前两位发言嘉宾将与各位分享语言服务创新和前沿技术方面的经验与观点。下面让我们首先请中译语通公司CEO于洋先生发言，他的题目是“HAI，语言科技4.0”。欢迎！

2019-11-10 12:10:15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大家上午好！今天特别激动，我是两个身份，首先我代表中国对外翻译有限公司，其次是代表着中译语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中国对外翻译有限公司，刚才在仲教授演讲中当中提到了，1980年的时候出版发行了《翻译通讯》，中国对外翻译有限公司前身是联合国资料翻译小组，后来在1979年改名中国对外翻译出版有限公司，是中国第一家翻译公司。直到今天，我们连续为联合国国际组织提供了46年的翻译服务。其次，中译语通2013年1月1日成立了这样一个新公司。

回到今天的主题HAI，以人为中心的人工智能，语言科技4.0。在这个背景下，其实在过去这一年里，也做了很多思考。进入互联网时代，在中国，在全球，某种意义上经历了这样几个大的时间阶段。从2012年到2016年，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直到今天已经没有一家公司在讲我是一家互联网公司了，因为互联网已经成为我们的基础设施，成为生产、生活当中的一部分。从2016年到2018年，一个标志性的时点，AlphaGo让人们充分震惊了人工智能能带来什么，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崛起。刚刚结束不久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上非常重要的一条是，数据已经成为一种生产要素。在语言产业里面，我们生产出来的语料数据已经可以是一份生产要素了，它代表着一份价值了，它代表一份产值了，所以它的意义是非凡的。当然在今天这个时间节点里，大数据已经成为我们的一项基础设施，也不再有任何一家公司标称自己是一家大数据公司了，因为大数据已经无处不在了，不需要特别强调了。

在语言服务产业里面，从我个人经历的，或者说在过去互联网大潮当中经历了这么几个时间节点，我们讲CAT，我们叫1.0时代。到O2O，2013年到2014年，大概再延伸到2015年，全国上下无一不在提，我要线上线下提供服务。从2014年再往下，大家开始认识到了机器翻译，认知到统计的机器翻译。到2017年，大家认识到了神经网络的机器翻译，在今天机器翻译和机器辅助翻译工具已经很好地提高了人工翻译的效率了。4.0是什么？昨天刘和平教授也在问我，于洋你今天要讲什么，我也很纠结，把过去几年的年会上大放厥词的内容都检查了一遍，我说今年特别感慨，做了很多的反思，我发现在过去几年里讲的，有对的，某种意义上也有不太对的。比如说从马云老师讲的，互联网真的成了基础设施了。有几点是对的，机器翻译今天已经成了我们对语言服务产业、对翻译产业里的一项基础设施了。我待会给几组很实际的数字来看一下。

在4.0时代，不能每年都有创新，过去吹的牛很多，但是反思下来，机器翻译从中译语通2014年开始投入到真正机器翻译里面的时候，到今天已经五年了，五年了才到这个程度，你再提一个新的？我不知道还需要多少年去践行它、去落地它。所以今天4.0的时候，全球领域里大家都在反思，科技、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给人类带来的是什么？我觉得是个共识。同样在语言服务产业里也是一样，以人为中心的人工智能，以人为中心的语言科技，能够给译者、给翻译教学、给我们理论研究带来什么东西。某种意义上，我原来在努力凑一个数，后来数了数2008年到2018年还不是十年，是十一年，我叫做“黄金年代”，可能不一定准确。但是从2008年北京奥运会，到世博会、大运会、世园会，到军运会，再到2022年的北京冬奥会，真正是带来了语言服务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这个过程中经历了互联网，经历了大数据、人工智能。

刚才仲伟合教授回溯了翻译教学的发展历程，我努力试图回顾一下机器翻译或者语言科技发展的历程，当然起点是2014年，是从我们开始的，2014年再往前，当然我们知道有很多翻译工具软件。但是我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时间节点。2014年，我们发布了统计的机器翻译，上面列的每一个工具到今天仍然存在，每个工具都是我们开发出来的，这可能在翻译历史上、语言服务历史上也是重要的一步。我要表明的是，机器翻译已经渗透到每一个你能想象到的、可能也想象不到的地方。统计的机器翻译、网页翻译、字幕翻译，包括浏览器，浏览器打开一个网页，可以用你自己的语言去浏览了。然后找翻译，O2O时代的产品，随便找找互联网，找找离你最近的一个翻译，包括机器辅助翻译工具。2016年神经网络的机器翻译，2017年我们的机器翻译辅助工具。2018年企业级的机器翻译，到2019年智能同声传译耳机，大家在市面上能够找到，目前是唯一的，那个我们真是做了一年多的时间，小小的东西有上百个部件。我跟青岛公司的同事，他们在2018年12月30日发了一张图片，说马上就要上市，结果折腾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出来。

（图）这个大家可能想象得到，可能想象不到，真的是戴上耳机就可以实现同声传译了。我另外一个身份，我是搞翻译的，青岛大学1998年毕业的，2014年利兹大学会议口译专业毕业的，2015年我进入到中国对外翻译出版有限公司，一直到今天，我是个搞翻译的，我知道机器翻译会有哪些缺点，但是我也知道机器翻译会带来哪些变化。因为在三年前我就在说，今天的机器翻译最大的意义是拓宽了人们对于知识、信息与数据认知的深度与广度。按照今天数据积累的程度，今天机器翻译处理的每一个字可能都是人类人工翻译从来不曾触及过的，新摩尔定律，每18个月全球的数据翻一倍，已经不是人工的口译员能够处理得了的。这个耳机是机器翻译的一个新生代的产品。

（图）大家听了很多的机器翻译，都没有真切地看到过，这是企业级的机器翻译，八块卡，一秒钟16800字，很难想象。但其实大家也很难想象的，有的机器翻译的质量还是很高的。

我们的一个数据，这不是我推断任何一家平台，是中译语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语言服务的数字，2019年到今天，我们已经完成了3.5亿字的翻译，昨天在口译委员会我说了一个数字，其实错了，我再让一个同事确认了一下，今年到今天我们已经做了1800场次的会议口译，派出译员3200人次。同时中译语通平台上，常规活跃的使用第三方外包语言有1500人。最后的数字也很重要，我在印象里面，应该是在去年还是前年，2017年口译大会上，跟刘和平教授还打了一个赌，机器翻译和人工同传可以PK一次，当然今天还是要说，机器的同声传译还是PK不过人，但是我还是实现了一点，今天的机器翻译，我们那个小盒子，已经正儿八经地服务了150场次的大会，最大的会有3000人，北京的软博会、360安全大会，我们都在提供，连美国商会的年会都在用，其实还不错。而这个数字，在2016年的时候，我们是1.8亿次。我要特别强调的是，因为我们有机器辅助翻译生产平台。大家看到的YEEKIT翻译平台，这已经是我们最基本的翻译平台，所有3.5亿字都是在上面完成的，里面有机器辅助翻译，也嵌入了纯机器翻译，它的全流程管理，有译员的管理、团队的管理、翻译质量的管理，而这在今天已经成为事实了，不是给大家讲个故事，这是实实在在能够拿出来的。以前我不太愿意拿出来，因为语言板块占中译语通整个份额里已经占到不到20%了。我2014年的时候说，中译语通有三千万句对的机器翻译同传语料库，马上有友商提出来我们有一亿句对。到了2016年，我说我们有30亿句对了，马上他说他有100亿句对。但这是我们的生产力，这是我们的数字。

在昨天刘和平教授问我的时候，这个主题到昨天晚上我还在重新在想，以人为中心的人工智能语言科技，其实是人与机器怎么样更好地交互，而机器的体验如何更好地适应译员的翻译习惯、翻译教学的习惯，以及翻译科学研究的一些习惯，去帮助人类产生更大的生产。有大概六点。

人机融合交互更加深入，效率质量更高，超过60%。今天在中译语通产生的数字，人工能效提高50%，这不是一件吹牛的事情。刚才为什么给大家那样的对比呢？就是五年前和今天，我们用机器翻译，我们用我们的市场平台完成的数字，翻了五倍，我的人员一个也没增加，反而减少了。同样，现在每一个第三方外包语言，每一个我们的合作伙伴，全都在我们的平台上完成的，这是我很骄傲的。但是昨天晚上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写到70%，说实话吃不太准，但是50%是已经实现了。在未来一年，我也不敢说在2021年怎么样，因为机器翻译毕竟从我2014年开始吹牛的时候已经走过五年了，我们在机器翻译上的研发投入已经超过2亿，非常庞大的数字，这个数字对他们来讲仍然是很大的数字。

大数据与人工智能技术成为翻译教学与理论研究的有力破冰工具。这不是我说的，事实上在全球领域里，在高校研究里，无论在哪个学科里面，当然，当前我们跟新闻传播、跟金融走得更密切一些。刚才讲了，在过去这些年里面，我统计了一下，有超过两千小时的高质量同声传译的录音，这个数字其实很大的。我们积累下来这么庞大的语料，非常官方的，每一条数据有超过51句对高质量的语言对的语料库，这个数字我是非常负责任的，每年大概新增2亿，高质量的、负责任地讲，是因为我要经过审计的，我要评定它的价值的，而这些在我们的语言里面、在翻译教学研究里面，其实可以带来非常非常大的价值。在国外，在美国，很多高校都在讨论，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大数据技术、人工智能技术，某种意义上可能成为过去很多理论研究的“Killer”，会颠覆掉很多以前研究的理论。很典型的，比如说在新闻传播里面，我们努力地去计算，甚至一条新闻刚出现的时候，就可以某种意义上去计算、去预测，它在未来的五分钟、十分钟、一小时、半天、二十四小时传播可能覆盖的人群数量，这是很可怕的。但是，是数据可以实现的。

昨天绞尽脑汁我在想一个事，我想也可以为现在所有的院校，大家可以探讨，不一定对，可能是错的，我要表达的是，机器翻译，或者高校开设的CAT，可能不是一种技能了。我儿子三岁的时候，不需要说明书，就能玩手机，他是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原住民。我原来说，我们翻译硕士的学生还需要花一年多的时间学习某一项翻译工具，这可能不需要了，只要你会上网，今天的CAT工具已经很友好了，只要你会上网，你就可以用它，不需要学习。但是我要提的是，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在已有的很便利的基础之上，我们应该再发展什么样的能力，这个或许是值得我们思考的，这也不是假设，是因为已经实现了。在5G时代里，在今天互联网产生的数据里，语音和视频数据已经超过一半了，已经超过60%了。这里面我提了跨语言信息处理，当然自然语言处理，某种意义上和翻译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这里面可以看到，在语言服务产业当中，这是一个增量巨大的趋势。

机器翻译的性能和质量会得到进一步提升，这是远远超出我们想象的。2016年的时候还在讲统计的机器翻译，时隔不到一年，当神经网络机器翻译算法还在讨论的时候，神经网络的NMT已经成为今天的基石了。在过去，统计的机器翻译需要的语料可能需要以亿句对作为起点，在2016年的时候谷歌的统计机器翻译语料超过一亿句对。但是，在神经网络的机器翻译里面，一千万高质量句对的神经网络的语料，就可以达到过去一亿句对同样效果了，而这一千万句对某种意义上也就意味着是人类可以企及的了。我们用人类去处理和做出来这样高质量的句对。当然，在神经网络的机器翻译之上还在继续演进。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和笔译相关的例子。最近我们处理了一本书，首先我们用机器翻译快速地翻译出来，18万字，这本书从处理出来到可阅读，制作出来一个大字本，用了不到两个小时，机器翻译处理起来大概只用了不到3分钟时间，就已经处理完了，我们人工再把一些明显的错误修订它。当然里面还是有错误的。但是我问了翻译的负责同事，我们很严谨地推敲了一下，18万字，我们用四个人作为一个团队处理它，如果要达到今天出版级别的质量，大概需要五天时间，所有的译文都可以处理完毕，进入到出版的程序当中，译员就完成了。

机器翻译、协同，加上所有这些工具。所以，机器翻译出现的场景会越来越多，应用的场景也会越来越多，我们人类某种意义上和机器怎么样去更好地融合。昨天大家还问了我，我这些年里翻了五倍，裁员了没有？很明显没有裁员，一个人都没有多，基本上也没少，但是工作量翻了五倍，产生的数据越来越大，即便翻了五倍，都不足以处理今天世界上产生的新数据，不足以支撑我们这么充分地和全球进行交流。

AI芯片会出现，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不代表着它今天不能出现，某种意义上是今天可以出现的，今天的技术里面，人工智能AI的芯片，我指的是机器翻译的芯片是可以出现的，今年或者去年就可以出现的，但是它有个逻辑。我常说，人工智能技术和大数据技术，是一把关二爷的刀，可以横扫千军，杀敌无数，也可以剁菜剁肉剁骨头，就是值不值得它去做，市场的载体、市场的容量，包括用户的群体能不能支撑它生产出来AI的芯片。AI的芯片大概是千万级别起吧？这个市场里承不承载起这类产品的出现？所以说，这是我们在未来一年里，无论是高校的教学和翻译议论研究等，这是值得思考的一些问题，可能也可以当做笑谈，明年再解释这些是不是可以实现。

最后回归到一句。（图）这是2013年我们就用的一个LOGO“In  the heart  of  communication”，中文对应的翻译就是“沟通从心开始”。中译语通作为这么一家语言基因的公司，我们在努力实现人工智能、大数据技术和语言科技，更好地为我们的翻译、更好地为语言教学、更好地为翻译理论研究提供更多的支撑。谢谢大家。

2019-11-10 12:12:53

谢谢于洋总，于洋总在这儿大谈语言科技的演进，其实他本人并不是从事IT行业的专业人士，虽然他有这么大的“范”。他自己也讲过，他是中国第一家翻译企业的优秀的同传译员，在语言服务行业里，从事了多年的工作，今天讲的是中国语言翻译产业的现状，传统与现代、大数据、AI各种技术的综合应用。

下面请另外一位发言嘉宾，传神语联网络科技有限公司CEO何恩培先生。何先生是一位非常有激情的人，他每次都会拥抱新技术，是新技术的弄潮儿，我相信他的演讲会更加受到大家的欢迎，有请何恩培何总。

2019-11-10 12:35:52

各位老师，各位朋友，大家上午好！刚才我们姜领导介绍得有点过，其实我只不过是这个行业里面一直勤勤恳恳的实践者。我本人有两个特点，第一个，语言不好。第二个，对语言的市场不小心就喜欢上了。所以这是矛盾的统一体。最初我对语言这个事情其实很排斥，当别人把我定义为翻译公司的时候，我觉得翻译公司真是不好，硬是改成通用软件公司。但是我最终喜欢了这个行业，我觉得这个行业不仅是生意，而且有社会价值。

我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这个题目，看起来有点大，未来已来，人们都说了，确实先来了，人工智能各项技术，当我们还没有要求它的时候，它已经来了。第二个是孪生觉醒，这个事跟大家解释一下，有人工智能、大数据以来，数字孪生已经实现了很多，做了很多普及，今天跟大家分享的孪生觉醒，其实想进一步强调，从我们这些年，尤其是从传神研究院的角度，在实践和理解语言和技术之间关系的时候形成了一种认知。之所以叫孪生觉醒，是想强调，不要单纯强调技术，也不要单纯理解技术，更不要单独强调人自身，所以叫人和数字的孪生，觉醒就是我们认为这是认知的开始。

60年代初的时候，1961年前后有两个计划，一个是登月计划，一个是自动翻译计划。登月计划，在1969年就第一次实现了，我们称为实现，不是指简单上去了，是上去以后插上旗子，拿回土，还做了一个记号。但一个能够像今天这样，我们能够用，说出一个词，对方翻译完能够听懂的机器，是50年后出现的。现在国际上很多大国已经随时可以登月，中国也已经登了。但是我们今天还在讨论机器翻译会怎么样，还在讨论机器翻译能不能商用。今天大会上，很多场合我们在强调，机器翻译已经可以百分之九十几，百分之百。但是今天每个人戴的耳机，同传译员依然不可以脱离。因为哪怕我们说的十句话，有九句半都对了，有半句说错了，可能前面九句的理解都是错误的。所以对于语言的传播和理解，它的精准度要求更高，尤其是在正式商业行为中，我们平时看新闻还好一点。因此从这个来看，机器翻译或者自动翻译实现难度要大很多。

很多时候，我跟我的合作伙伴讲，语言服务尤其是机器翻译，它的难度完全不亚于芯片、生物医药。过去我们认为，投点技术，改善一下，机器翻译就能提升了，提升了以后就能代替很多人了。到今天为止，我们看到，它还不能做到这一点，甚至语言服务行业的进一步向人们方便的使用，可能比生物医药和芯片还要难。为什么？因为语言服务本身是个基础设施，我们企图从外面的环境一点改变，就去改变语言服务对人们的影响，是很难的，要从基础设施上改。但是现在所有的语言科技，都诞生在传统势力的延长线上。比如今天有个行业先驱译牛做的工具，它必须根植于很多东西上，当他把全部东西换了的时候，这一家公司不足以全部换，他可能还要等，但这是未来的趋势。因此在很多年时间里，我们还得根植在传统势力的延长线上，包括区块链，所以我们认为这个路还很长，不亚于芯片技术。

这些年来，当机器翻译，尤其是2016年以来，人们一直在谈一件事情，就是机器到底会不会代替人。早期，尤其是几位行业大佬说，这个行业里最先被替代的几个职业，列在第三位的就是翻译。到今天，这个人再讲这件事情的时候，把这个去掉了。为什么？发现还是不能。所谓的不能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机器翻译一点没有起作用？不是，是原来大多数情况下，本来就不付费的翻译，人们可以平时略过去的翻译，被机器处理了，机器确实已经解读了很多阅读便利性的问题。但是在真正环节中，确确实实还在进一步前进。这里讲了几个逻辑，这个逻辑不是简单查阅资料的，而是我们研究院这些年不仅在做技术研究，语言这件事情远远不只是一个技术，远远不只是一个数据。这个世界上唯独语言的数据是和大脑连接的，因为如果不和大脑连接，它是没有含义的。所以唯独语言这个数据跟其他大数据不同，它要依赖于人类大脑的思考和加工，才能产生意义。

所以语言本身具有这样几个特点：第一，语言是文化的载体。这个载体的背后是什么意思？它是人们协同以及创造世界的沟通工具。协同是什么意思？今天如果是一群狮子，绝对搭不起这个厅来，因为他无法告诉另外的狮子，灯放在哪里、主席台放在哪里，它没有办法告诉它，因为它们没有语言，它协同不了，它也创造不了，它无法把自己的想象告诉另外的狮子，我想象了一个场景，你能不能帮助我们一起建造。这是人类特有的。所以我们把语言定义为“一种文化的人群用于描述、表达、协同、创造世界的表达方式”。

第二，为什么语言背后那么复杂？语言的背后是文化，所以它是如此的复杂，不可以用简单的数据表达。如果我们只用一对对简单的句对训练的机器，是不足以表达人类的思想的。从另外来讲，正因为它是文化载体，所以语言是文化思维的工具。我反复一再地强调，最终想说明一件事情，语言句对、语料素材这些背后，才是语言的本质。因此我们无法通过语言文字简单转化来实现传达。这就是今天机器遇到的难题。

第三，语言是一种共识。这意味着语言是不可论证的，它也不可推论，我们没有办法告诉人们说，人们明天怎么讲话，也没有办法说明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只要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就可以这么说。共识意味着什么？很难找到规律。所以有那么多的方言，我们听不懂，人家那一群人能听懂就行了，所以是一群人共同文化人的表达。

第四，语言本身是一种生命，它一直在进化，谁在主宰它的进化呢？没有人指挥，它本身就是个生命体。语言有没有能量？前面的演讲者可以让大家热血沸腾，我的演讲也可能大家觉得冷冰冰的，也可能热血沸腾，为什么？这是通过语言触发你大脑的联动信号。语言之所以今天这个状态，就决定了人和机器到底在语言过程中是什么关系，它不可能成为一种替代关系。

在所有数据当中，也只有语言这件事情要依赖人来决定可不可以选择。我们一直在说AlphaGo，我们可以看到，AlphaGo之所以不断训练，是因为AlphaGo可以脱离人，自己造一套棋谱，自己在训练，如果它赢了，机器就会把它记住，如果输了，把它放弃，不需要人参与。而唯独语言，说出这句话对与不对，机器无法自我决定，需要人在中间决定。这也是为什么机器翻译进展到今天，又遇到瓶颈的关键原因。所以人是语言和人工智能间的关键要素。

我们今天可以反问一个话题，既然机器这么好，假设机器今天已经非常棒了，我们还需不需要学语言？如果不需要学，那我们每个人是不是都可以不会语言，让机器帮我们沟通？那就错了。如果真是这样，就变成了由机器主导的世界。Facebook做过一个实验，拿出一套规则来，让两个被英语训练的机器学习语言，让他们交流达成相互协作。最后这个相互协作达成了，但是人类已经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但是达成了目标，这是很可怕的问题。我们还有一个假设，机器最终要为人服务，我们必定认为，这个环节当中机器是要服务于人的，要随着人的进化而进化。从这个角度来讲，语言与机器的关系，不是简单的替代关系，我们不会让它替代，也不可能替代。

这些年来，尤其是刚刚出现机器翻译以来，人们一直在说，我们用机器跑一下，然后我们人改几下，这就提高很多倍的效率。我们这么多年的实践，做了一个结论，如果真正对于商用的行文文档，在机器的准确率能够大于70%的时候，提高效率大概是30%到50%，很少有真正超过50%的，当然我说的是正式的商业性文档，也有简单的东西可以提升100%。但我告诉大家一件事情，如果我们认为提升100%，要让人类验证，这个验证的速度不会超过人的阅读速度。所以说，如果我们在跟机器协作的过程中，依靠机器做一部分工作，然后人来做，它的贡献就是如此。我看网上行业的群里做了很多探讨，说我一天处理几万字，我一天如何如何，其实看怎么界定。如果真正在可以传播的正式理解的文件当中，是不容易达到的。但在真正的实践中，当准确率达到70%以上，我们做译后编辑才可用，如果小于60%，这个译后编辑根本没有用。

机器翻译的时候按照自己的逻辑，机器是什么逻辑我们并不知道，我们也可以说没有逻辑，只是一句一句摆出来，然后你按照有逻辑的理解改过来，做过审校的人都知道，有时候恨不得自己重搞一遍，如果你只是把每句写对，也许这篇文章看起来每句话都对，就是读不懂什么意思。所以真正的消费过程中，真正的商用文档还是很难的。如果有人说我一天处理三万字，可能可以，只是机器翻译出来之后，把你看见的错误改掉了，还有好多你根本没有看见的错误，就是读起来特别顺，其实是错的。所以在语言过程中，我这里有一个图，可能跟我一样年纪的人都知道，这是卓别林，这是已经实现了一半的生产流水线，但是一部分是机器处理不了，由人来处理，所以就是这个样子。大家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情，机器每一分钟可以吐出50万字，算力强的吐出100万字都没有问题，人有什么能力、有什么方法去介入？如果人一介入，就会迅速下降到你的阅读速度，它吐那么多字是没有用的。传神在2011年就提出了语联网，最早实现人工智能和语联网结合的，这些年的实践使我们变得很冷静。

今天全世界有很多引擎，全世界已经有超过300个公开的引擎，这些引擎绝大多数已经同质化，甚至有些小引擎在某些专业的应用还超过大引擎，包括谷歌。同时，今天的引擎已进入瓶颈状态，不管你再喂它多少语料，它不会再怎么增长了，甚至给它的语料越多，反而质量下降，到了天花板。这个天花板每个时代都存在。第一个天花板，写规则，主谓宾定状。当规则写到1.5万条的时候，质量最棒，当写到2.5万条的时候，质量下降。再后来的统计翻译，当你的数据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统计最好，再到一定程度，质量下降。

数据是一样的，因为语言还有个最大的特点，这也是为什么今天BAT并不在这里控主场，而是我们这些小角色控主场的重要原因，语言的核心元是场景化的，同一句话在不同场景有不同含义。换句话说有多少场景话呢？很碎片化的场景。我俩对话，我们俩在咖啡厅对话，我们俩在酒吧对话，不一样的场景，表达的意思是不一样的。正是因为无限的场景化，使得今天没有一家靠技术可以简单地把世界拉平。

我们看到世界上所有的大公司都已介入了翻译，为什么不能把大家都干掉呢？是因为场景。场景是什么？场景如果用电来做个比喻的话，就是电网上的电器，翻译对我们有没有用？我说一下电的感觉。电对我们有没有用？有用。你两个手抓住它有用吗？没有用。说明电不是我们的目的。什么是我们的目的？取暖、智能、照明、娱乐，这是我们的目的。取暖、智能、照明、娱乐靠什么来体现？靠电器来体现。所以电网上有无限的电器，电网会无限发展。今天语言行业，场景就是个电器，这个场景，翻译有用吗？翻译没有用。什么有用？阅读、沟通、交流、资讯、谈判，这是我们的场景。这个场景有多少呢？千千万万，就疏通电器一样。所以，正是因为语言服务行业不是靠简单的一项技术和数据可以解决，要靠技术、智力，还要靠体力。所以不是那些技术公司一挥手就可以干掉的，所以才有我们的机会。这是我们对这一点的认知。

（图）这里有个数据，我们看今天我们人类的翻译为什么受到威胁？真的因为我们太贵吗？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在座的译员每天翻译五千字，棒不棒？很棒。翻译一万字棒不棒？很棒。我告诉大家，翻译一万字，如果你每天工作八小时，等同于你每分钟翻译20个字。你顿时觉得，我们似乎阻碍了世界的发展。因为人的阅读速度起步量可以到一分钟两百字，朗诵的时候就是两百字，他为什么看不到两百字呢？你一分钟翻译20个字，你说用户会不会着急？只是过去人们实在没有办法了，说我只好等你，我的工程投标再等5天，因为翻译不出来。这是个客观需求。正是这个客观需求使人类受到了挑战，并不是人们付不起钱，而是你太慢。机器快不快？太快了。一分钟投出50万字，但是你敢拿它签合同吗？谷歌保证准确率99%，签合同吗？不签，因为这句话翻译正确，不等于针对我这个场景正确。所以这些数据表明一件事情，今天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对于人，每分钟处理20个字确实太慢，就像过去，如果每个人都是定做衣服，世界上人穿不上什么好衣服。今天怎么办？标准化的定制。怎么定制呢？把衣服分作很多种型号，拿出来差不多改一改。定制还存在，我今天这套西服如果是定制，可能要一万块钱，如果我买，可能一千块钱。今天占商业市场最主流的是什么？不是你个性化消费的定制一万块钱，而是商业化消费一千块钱。这一千块钱又不是原始的布料，自己拿线随便缝的，就是所谓的一分钟吐出50万字的机器，而是一个第三产能。

我认为，今天第三产能传神的实践虽然还不足以说未来就是这样，但是我相信，未来的世界绝不是每千字一百块钱的成本和每分钟吐出二十个字的，就算你每天翻译三万字，这意味着一分钟才翻译六十个字。三万字什么时候达到可以达到？可以想见，可能达不到。所以人的消费，未来最终会成为消费的升级品、个性化体验，最终还是相对标准的，但又不是机器吐出的五十万字，这也决定了未来人和机器的关系。

我们这些年的研究，提出了未来服务社会的主要产能属于第三产能，第三产能就叫人机共译的产能，表现形式就是孪生译员。什么叫孪生译员。你是好译员，机器跟你一起成长，形成了一种翻译产能的译员，我们叫做孪生译员。它的特点是什么？工作形式表现为机器的工作形式，你的干预是对机器的教育，而不是机器出一句话你改一句话，而在于你对机器的培养，这是你孪生智能过程中，最终产出的是机器。左边是人产出，人产出就像给你定制衣服的工匠，这个工匠后面带了一个徒弟，这个徒弟经过某种场景的训练，孪生译员的产能。在这个孪生产能的体系里，未来世界上有多少个引擎呢？按照过去的逻辑，我们会认为一件事情发生，谷歌的翻译会统治世界，因为它有最多的语料、最高的技术和最多的钱。但是今天我们可以轻松地看到，在中国用得最好的中译英翻译引擎，根本不是谷歌，而是中国的翻译引擎，甚至很小的引擎，因为它把这个引擎用自己的特点进行训练。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不再是只向机器里喂数据，如果只向机器里喂数据，我们训练出来的只能是表面模仿的数据，我们要让机器理解，我们为什么要用这句话，我们遣词造句的过程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修改这个错误，我们要训练这个机器，使得这个机器真正学到你的特点。

孪生就是双胞胎，我今天讲的这些话大家只所以能听懂，是因为我们都生长在共同的地球上，共同的世界上，共同的文化教育水平。如果说我们今天说的每句话都非常默契，是因为我们共同生活在这个国家，生活在这个城市，甚至在这个家庭，所以家庭的孪生双胞胎是最懂得对方的，我们叫做心灵相通。从数据的角度讲，所有的训练数据都一样。所以我们希望有一个机器人，生下来就跟译员一起成长，因为它了解他的东西。我刚才讲了，我们任何一句话的背景不是数据形成的，是我们的眼耳鼻口舌声意，整个东西形成的场景的一维的文字表达。我们怎么才能知道这句表达就是这个意思呢？不是依赖于文字的准确了，而是因为我们看到那个词，我们双方大脑里不同的投影上看到的是共同的场景，所以理解了共同的字。

所以我们如果有个译员从小跟我们一起孪生长大，当然今天的技术还不能。所以我们从译员的工作开始，给他一个孪生的引擎，跟他一起工作，换句话说，我们从喂它数据变成介入译员的工作而学习。未来形成的场景会是什么？它的成本目的是人的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它的速度可能每分钟可以吐出一千字到一万字，我们不需要吐出五十万字，没有人看得过来，这就是我们讲的第三产能价值，既不像随便的原材料，又不像定制的西装，而是像商店里挂的各种型号的西装。我认为未来世界80%的产能在这里。

这个产能到底能带来多少产能？刚才前面很多专家已经讲了。我引用一个阿里达摩院的数据，今天人们能够生产的语言翻译服务的产能占人们需要的产能两千五百分之一。什么意思呢？即便我们未来90%交给了机器，另外10%交给人，还有25倍的成长空间。即便我们的价格下降10倍，还有2.5倍的成长空间，还能成长很多年。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怀疑它的需求存在，只需要考虑我们能不能满足客户的性价比需求。刚才讲了，我认为，未来的趋势应该是语言服务第三产能将会出现。第三产能是由人和机器互动形成的产能，既可以以人的产能输出定制化，也可以最终以机器产能输出。

人工智能来了，我们要下几个结论，其实人工智能来了，很多人早就下了结论地做了很多研究。但是真正人工智能在语言服务行业，要有个结论，什么东西一定会消失？我认为，以中介为主的语言服务中介机构会消失，如果传神只是做中介，一定会消失。因为这个时候人工智能可连接的不是大脑和语言，而是连接两个数据的区分，这个时候它是最厉害的。所以如果我们的专家派一篇稿件，控制质量，我认为，我们在稿件控制中最重要的是选对正确的译员，如果这件事情让基本选择，绝对比人好，根本不用怀疑，实践中已经证明了。从这个意义上讲，中间环节一定会消失的。具体到翻译过程，我认为人将会发生改变，不是像卓别林那样简单地做MTP这件事情，而是真正去训练一个机器，使这个机器具备你的特质，而做工作。

第二件事情，我们认为，区块链一定会到来。今天时间有限，下午有个论坛，会讲为什么区块链一定会存在于我们的语言服务当中。我先讲一句话。区块链和语言服务有共同的特点，这个特点是天生的。第一个是分布式的，第二个没有中心化的，照样可以生长，照样可以进步，只要有一个人会这个语言，这个语言会迅速传播。语言是在传播当中完成沟通的，那个人不会说，说着说着就会说了。我们研究院一个专家专门写了一本书。《当语言遇到区块链》这本书看起来很朴实，但是我们必须感谢商务印书馆。商务印书馆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总编就大胆地说，我组一个团队，不要你包销，我来出。如果再谈这个行业的发展趋势，这个行业未来会向两个方向发展，既然不要中间环节了，未来会向两个方向发展。第一方向是规规矩矩退回来，像做水和电一样，做基础产能。第二方向做垂直行业的垂直场景的应用，这两件事情是我们的竞争力。语言服务行业绝不希望自己成为被别人调来调去的工具，因为只有做语言服务的人最知道语言服务行业的特点，最知道怎么让客户更了解自己，怎么跟客户服务好，而不是说一千万字，你明天就要给我。当我们最懂的时候，如果不勇敢跳出来在这个行业里当主导，那我们这个行业会很难过，对社会也是巨大的伤害。所以我们认为，一个方向是退回来做产能，一个方向是深度的场景化。正是因为深度的场景化是我们行业的竞争力。

我也不得不分享我们的另外一个体验，未来的东西，可能基本上不存在着企业购买习惯。语言跟其他的企业购买设备不同，企业购买个机床，所有人只能用这个机床，你喜欢不喜欢、习惯不习惯，也只能用这个机床。但语言不同，不管企业怎么购买，每个阅读者的阅读习惯和阅读水平决定着我喜欢读什么。所以未来的语言服务一定会到最终的消费者个人，一个具体的人。所以未来一定是终端消费者穿戴设备占领这个世界，我认为不用怀疑，也不用迟疑，只是不是今天。我如果我们今天做这件事情，可能会学谷歌Glass，谷歌Glass并不是不好，而是当戴着谷歌Glass出去的时候，周围的环境不支持，什么用都没有。但今天我们眼睛上的穿戴设备会很快起来作用，因为我们随处都可以连接互联网，5G出来的时候，随时可以增强的传递信息，可以及时传递，那个时候不同。如果穿戴设备无处不在用的时候，会出现什么问题，今天很多环境还不支持穿戴中的语言服务，我们的产能体系和输送体系还不够。多少时间？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一定是穿戴为王。从这一点上来讲，语言服务者，尤其是场景化的机构和团队，一定要关注穿戴设备、穿戴服务，怎么样方便，怎么样寻找机会。因为语言服务可能和手机一样，会伴随每一个个人的每个生活。今天我们很多时候，我不会了，找个翻译，介入到工作，觉得很烦，先不用了，凑合一下吧，很多时候就这样丢了。未来如果真的注入场景中，让所有人无感地使用语言服务的时候，那就是我们大行其道的时候。

2017年，李克强总理到了传神，给我们一句勉励，希望把神器传向全人类，他说的是我们这个行业从业者应该把中国的神韵和不同民族的神韵传给全人类。今天参加会议的人当中，已经不是只有翻译了，有技术，有产品，有设计师，我们可以看到，今天在我们从A语言到B语言过程中，文化从A到B的过程中，已经出现了译员之外的另外一个东西，比如说设备、软件，其实也在扮演着沟通的角色，我们只是语言沟通。所以在跨语言的文化传播链上，有译员，有软件工程师，有产品经理，有模具设计者，有策划者，整个链条的所有参与者，我们都把他叫做跨语言文化传播的传播者，这个词我们叫做传神者。传神，大家可能有点抵触，这是你的名字啊，我想了半天没法避过，因为只要我们不是简单地搬词汇的时候，我们就希望能够传神，所以我们还是用了这个词。去年开的时候受到大家的欢迎，我们今年继续，12月11日在武汉举行，回头有机会把资料发给大家，希望大家一起来把跨语言文化传播联盟这个舞台搭起来。“把神气传向全人类，是你们的使命”这句话，我再次强调，“神气”是中华民族的神韵、是每一个民族的神韵，要传向另外一个民族、另外一种文化，需要传神，不是简单的翻译。李克强总理对语言方面是很重视的，除了2017年12月11号到传神之外，今年5月10日，再次要求做一次汇报，非常关心这个行业的发展。

我觉得这是个好时代，行业、技术，包括政府支持，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团结起来，真正变成一个对社会有推动力的，对跨文化传播有推动力的一群人，就是我们这群人。谢谢大家！

2019-11-10 12:39:47

谢谢何总的精彩分享。中译语通和传神两家公司是颇具代表性的中国翻译企业，他们快速成长，他们的历程很有特点，但无论如何他们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中国语言服务行业的发展历程。中国译协作为行业的主管部门，愿意跟在座的各位译者、各企业共同拥抱新技术，实现行业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地发展。下面我们有请两位，分别是代表两家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中国企业，如果说上面是以翻译服务为主业的话，下面这两个企业的发言者，他们是翻译需求方和行业的参与者。下面我们首先请出腾讯公司智能平台部自然语言技术中心负责人李沐先生，解读场景探索和用户价值，更多的也是关于机器翻译的经验分享。有请李沐先生。

2019-11-10 13:01:18

在座的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各位朋友，大家好。说实话，我是第一次参加译协年会，因为我和麦家先生类似，原来是学工科的，但是和麦家先生不同的事，这些年没能洗白，现在仍然是做工科。这一次非常荣幸有机会来译协给大家作技术报告，当然这也是有一定背景的。在座很多的嘉宾都是翻译界、文艺界的各位老师，大家讲话都比较文艺，我作为一个工科生，希望这次能给大家带来一点乡土气息的报告。

还有一点，以前我听过一个观点，尤其是在IT界，文艺界的同志可能不知道。IT界的这些同学们离开了PPT，基本上不会做报告。我听了这个观点之后，当时非常气愤，然后表示非常同意。所以今天的这个报告我还是得用PPT，报告的题目是腾讯在机器翻译技术开发和场景探索方面的实践经验。

今天非常荣幸，看到译协庆祝翻译事业70周年，今年也是伟大祖国成立70周年。在谈具体翻译之前，因为我是一个做技术的人，我从九几年做机器翻译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在座我可能是做这方面技术最久的一个人。同样有纪念意义的是，不只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作为机器翻译这个技术而言也是70周年。机器翻译这个技术可以被认为进入科技发展史，实际上是1949年的这一份备忘录，感谢互联网，我们今天能够看到这么一份古老的文件，它的始作俑者就是Warren Weaver博士。在我看来他一生有两个最伟大的成就，第一个成就就是他和克劳德·香农博士合作的论文《信息论》，今天华为的5G、6G其实都是在《信息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第二个成就就是机器翻译的创新思想，在1949年的时候他就完整表达了把翻译看成一个编码和解码的技术思维，同时对翻译所面临的许多技术困难也有很深刻的洞见。所以机器翻译这件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已经走过了风风雨雨的70年。

在这70年中翻译走过了很多技术阶段，吃了很多苦头。在最开始的时候，第一步靠堆人力、靠写规则。那个时候我们相信人可以教会计算机做翻译这个非常复杂的事情，所以我们相信人能够很快完成80%的任务，剩下20%的任务很快就完成。但是做着做着，发现剩下20%的任务很快变成了200%、2000%，甚至20000%，永远做不完。这个时代非常长，我在90年代刚开始进入这个研究领域的时候，我还是在做基于规则的系统。而基于统计的系统、基于数据的系统，数据价值的发现是在90年代初开始的，那个时候国内总体和国际科研水平的对齐还不是那么好，那个时候影响还是有限制。当时学术界的代表人物给学术大投论文的时候，就是基于数据的翻译，被当时国际上最好的学术会议给拒了，后来他还在会议上给专门看了当时怎么写的。当时研究者对这个数据价值本身不是那么确信，但是经过了大概十几年的发展，在2000年左右，这个技术突破终于实现。而这个技术突破最终的落地是由谷歌公司做的，当时计算机科学家弗兰兹·约瑟夫·奥克在谷歌成功实现超大规模基于统计的机器翻译系统，比传统系统有巨大的飞跃，他当时信心满满地说，给我足够的数据，我就能撬动整个地球。当然技术的发展是无止境的。

第二阶段是数据价值的发现，从2012年到2014年，学术界在深度学习方面的突破就告诉我们算力方面的增长同样会给带来技术发展的巨大红利，新一拨AI浪潮是由这个推动的。要是说数据的话，比2000年的时候并没有数量级增长，但是翻译质量有了巨大提升。下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些数据。（图）这是谷歌在2014年、2015年贴的一篇论文，这是第一篇真正大规模落地的神经机器翻译论文。大家注意，这不是市场宣传文，是一篇学术论文，所以所有数据都是在严格实验室条件下经过严格评测得到的。这个数据经过评测发现，新一代翻译系统的错误比以前大大降低，降低到一半还多，超过60%，而且整体的翻译质量已经慢慢接近了人工翻译水平，那个时候不敢说超越，只是说接近，但这个进步在技术界的振动是非常巨大的。好处被谷歌拿了，但里面很多技术是学术界共同努力的成果。比如这里面最关键的一个注意力技术，实际上是今年图灵奖获得者Yoshua Bengio教授的课题组提出来的。

又过了一年，微软又抛出了一篇论文，他说机器翻译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在在线新闻领域它的翻译质量可以和一个普通人类翻译人员相媲美。这里面作为一篇论文，表述是比较严格的，这篇论文当时在学术界，即使只是在工科学术界，也引起了巨大的争议。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因为我当时就在这个项目组带了一个技术方向，所以了解的比较多。这个研究是一个限定的条件，一个是我们有有限的训练数据，在给定一定数据条件下，和相同做过类似训练的人工翻译，这个人工翻译不是资深翻译家，是普通的翻译人员，是一个可能会犯错误的翻译同学。把他们的翻译水平进行比较，通过双盲的评测看哪个翻译的好。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机器翻译出来的水平和人类翻译出来的水平，在统计上没有显著差别，不能说机器显著超过了人，但机器也没有显著超过了机器。当然我知道，按照在座专家翻译的水平，一定是能超过机器的，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刚毕业的人类水平来讲，他是接近的。

我刚才说了，那篇论文在学术界引起很大争议，所以学术界做了很多探讨，爱丁堡大学教授做了另外一个探讨，他说这个论文之后我们也不是很确认，我们再次做了一个实验室的限定条件下的比对，他们做了另外一组数据，在英文和法文上来做。他们得出结论发现，大体上验证了微软研究院在2018年时的结构。在对于一个非顶级水平的人类翻译人来说，而且对于一个训练数据充足的领域，比如说政治、经济、国际新闻领域，那么在句子级的翻译水平上，机器翻译已经非常接近人了，它仍然会犯错误，但注意，人类也会犯错误，普通的一个译员翻译的时候也不是一个错也不出。但是如果把翻译的范围扩展到整篇文章的翻译，比如说一篇完整具有40句的新闻报道时，机器的弱点开始逐渐暴露，因为整篇新闻报道需要归纳、总结、推理，这些都是机器做得很不好，而人类在这方面胜出机器很多。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在句子级的翻译，在某些限定领域下机器真的接近人类，但是整个文档级仍然是力有不逮的。这是最近几年机器翻译的概况性的关于翻译质量的里程碑式的进展。

总结一下，机器翻译的确有很多问题，在台下的时候秦璎老师跟我说，你是做机器翻译的，刚才很多老师都说我们反对机器翻译，不能替代人类，你是来专门踢场子的？其实不是的，作为一个工科同学是同意这个观点的。实际上在技术圈内，对于某些市场化的话语和哲学式的思辨是非常反感的，因为在机器翻译领域的研究中，我们的目标从来也不是替代人类的专业翻译。下面我会介绍原因是什么。昨天晚上开语言服务沙龙的时候，朱总曾经说过一句话，说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语言，但是翻译工作者没有，因为我们是在别人的语言上进行翻译。这一点我想再扩展一下，翻译的确是有某种转录的意思，因为你要忠实的表达原文的意思，翻译讲究信达雅嘛。但是没有人否认，尤其是在座搞翻译的大家一定承认，翻译是很严肃的二次创作的过程，很多翻译要求的素质非常高，有各种各样的内在要求，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信息转录，像把DNA转化为RNA这么简单。这才有了很严肃的，文学作品，比较哪个译本的好坏，译者水平的评测，才有这种说法出来。只要涉及创作性的东西，现在机器基本都是无能为力的。

这是我们的一个结论，机器翻译发展到今天，它的技术已经取得了长足进步，已经能够在很多方面给生活带来便利，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有很多机会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应用到机器翻译。我们列了很多方向、不同应用方式和场景。机器翻译的目标不是替代人类翻译，它的重要应用方向，尤其是原来，是在专业翻译所不能抵达、触达的消费领域和草根应用领域。最简单的例子，出国的时候不可能每一位都有能力配备一位专职翻译，去美国还可以，大家都认识英文，如果去韩国呢？我们看见韩文，既不会懂，也不会写，根本没有办法输入，没有办法辨认。这个时候机器能给我们带来足够便利，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大众消费者市场。在过去很多年，机器翻译的很多应用是在面向大众消费者市场，而它盈利的方式是通过其他的流量途径来获得的。我们可以做文本翻译、语音翻译、图片翻译，但所有这些翻译的目标，就是服务于现在不能做专业翻译的劳苦大众。

在腾讯内部做了很多这方面的实践，在各个应用、各个场景下做了很多有意义的尝试，包括今天的机器翻译应用。我们现在每天的调用达到5亿次，包括了出行应用、在线服务，甚至包括腾讯的游戏、音乐，腾讯云上简单应用，这些都是在调用机器翻译。如果这些翻译依赖于在座搞专业翻译的人来做，不知道要做到多久。

（图）这是我们做的另外一个尝试，看看在某些专业场景下机器翻译能不能带来一些有益的价值，我们做了同声传译，在会场外也有我们公司同事在做展览。大家知道，同传是翻译中非常高的境界，只有很少的同事能够通过同声传译的资格考试，在大型会议或者重要会谈中，价格也是非常高的。我们在做自动同声传译过程中发现，即使对于现在机器翻译水平在会议同传过程中仍然能够起到非常好的补充作用。我跟很多同事交流过，人工同传是非常累的，尤其与会发言人语速非常非常快的时候，我们只能省略一些内容，把发言内容的梗要通过翻译传递给观众。但是作为一个机器而言，它没有这个问题，他可以忠实地记录发言者的每一个字，然后把每个字翻译给大家做参考。

我们的腾讯同传过去两年已经支持了很多高级别的国际水平大会，包括今年的人工智能大会、博鳌国际论坛，以及港澳区的经贸协作大会。做同传的时候不仅仅是翻译了，实际上是一个很复杂的自然语言应用的问题，我们平常在讲话的时候，说话的规范程度照书面文本差不多，除非照着发言稿一字一字念下来，否则会有很多语气词和停顿，每一个边界都不知道，我们要有一个很复杂的人工智能，来理解发言人在说什么，话语的意义边界在哪里，然后才能继续做翻译，传递给听众。在这方面我们做了很多工作，有效提升了大会同传的体验。

关于自动翻译技术，可能我是工科生，我不宜讲得太多，但这两年我们也做了非常大的努力，包括在技术上的伸延，也发表了很多国际顶尖论文，包括在国际最著名的机器翻译评测中取得最好的成绩。

最后说一下专业服务的事情。随着翻译质量的提高，我们也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专业翻译人员意识到机器翻译在真正专业翻译活动中很有用，这主要体现在不是我们所有的翻译都是领袖著作和文学作品，因为很多现实中的翻译任务很多是琐碎的、重复的，甚至有一些普通的翻译工作。举个例子，一些高端的文学性翻译，有小说、文学和诗歌，但有很多公益性的翻译，像本地化的工作、产品说明书、证件翻译，很多公司有这样的业务，这样的业务的特点是完全可以通过机器来大量快速地完成，而中间也有一些比较规范化的文本，可以通过机器翻译来节省人工翻译的时间。最近两年我们也注意到，机器翻译做到了越来越多专业性用户认可，包括联合国文件署认为用机器翻译来翻译联合国会议文件，译后编辑可以节省大量工作时间。包括我们最近合作的央视新闻部，也认为通过机器翻译可以加快外文新闻的采编速度。

如果说这只是我们对一部分客户的认知，更权威的报告应该是昨天译协发布的行业发展报告。现在越来越多的翻译公司，翻译服务需求方和翻译服务人员越来越多使用机器翻译来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得到越来越多认可。

自动翻译不能完全满足正规商务活动翻译的需求，所以另外一个方向是探索，通过结合人和机器两方面的能力来提高翻译工作者的工作效率。腾讯的AI实验室推出了一个工具叫做TranSmart，目标就是把现有最好的机器翻译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结合进人工翻译流程里。大家可以在会展外的展厅获取更多资料。它的整体流程，把用户的输入以及待翻译的原文进行整体化智能分析，经过一个流程化的方法来提升翻译效率。

（图）这是产品的整体逻辑，其实跟刚才传神的同事说的是一样的。人和机器要做有机融合，而不是机械的分割，我们一定要分清哪里是边界线。我们的目标是，人是不可替代的。我看很多人讲过会计电算化已经做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企业少雇了一个财务人员。只不过随着技术的进步，人的角色可以得到调整，人可以从重复性的工作中解放出来，做更多的高级工作，但并不是说这个职位可以没有人的。

我们和国内很多研究所和高校建立了很多深入学术工作，包括和各大企业以及语言类院校，包括北京语言大学，深入探讨了怎么在商务翻译中使用机器翻译和同传来提高效率。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们希望在这个新时代，技术已经有了新突破，我们在互联网下已经改变了今天的生活，我们希望把学术、技术和企业资源有效地融合起来，大家一起用技术改变未来。谢谢大家！

2019-11-10 13:02:27

谢谢李总，能力水平有限，不便对这么高的智能翻译加以评论。但我想，我们搭建这个平台更多地是给参会各位，尤其是面向参会的国际同行展示中国智能翻译、中国语言服务行业的现状。下面有请华为翻译中心主任秦璎女士作更进一步解读，欢迎。

2019-11-10 13:08:40

大家好，各位专家、各位前辈、各位领导，大家好。我是华为翻译中心的秦璎，今天想讲的题目是“语言文化连接数字世界”。这个题目怎么来的呢？我们公司有一个愿景，要把数字世界带到每个人、每个家庭、每个组织，从而构建万物互联的智能世界。我们作为华为公司的翻译中心，希望我们在华为公司中起的作用，就是通过我们自己的语言文化来提升这方面的服务，来帮助公司实现连接世界的过程。

译协的领导交给我们的话题是，中国的企业在走出去的时候会面临很多语言服务方面的需求，希望我们来给大家介绍语言服务方面遇到了哪些困难，怎么来解决这些困难和问题的。（图）其实这个照片是我们用了一张出海的照片，企业的出海会遇到很多问题，有些能克服、能解决，但还是会掉很多坑、交很多学费，都是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华为主要是做ICT基础设施和终端的。其实公司是1987年成立，在2012年之前华为一直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企业，因为我们主要是做电信设备，电信设备对于很多人来说不是一个民用的设备，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的设备更多地是放在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的大机房里，所以老百姓看不到，所以很多老百姓不知道华为是做什么的。其实电信设备这是华为真正起家的做得最好的一块，手机反而是2012年以后才逐渐做这个产业的。这部分是我们这几年非常快的一个增长点。

作为华为公司提供语言服务的一个部门，我们必须为华为公司的主航道提供服务。华为公司的海外业务需要发展到什么阶段，语言服务就要跟上来提供服务。可以简单说，华为公司对语言服务的要求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公司开始往海外拓展的时候，华为公司1987年成立，我们大概是1998年成立了海外市场部，开始进行大规模海外拓展。那个时候对语言服务第一个诉求就是人，比方说我要做俄罗斯的市场，我需要一些懂俄语的人，我们做法语的市场，做阿拉伯语的市场，就需要这些外语人才。那个时候有很多华为公司的翻译，或者是学语言专业的人，直接就派到了海外市场，开始最初痛苦的拓展工作。直到今天，我们公司还有很多地区部总裁、我们的国家代表，都是学语言出身的，有学法语出身的，有学阿语出身的，有各种各样的代表。这是我们企业对我们的要求，第一阶段就是给人。

第二阶段，人到了，但人还不懂华为公司的产品、不懂华为公司的技术，那怎么进行拓展？这个时候就需要建立一个非常完善的资料体系，就是介绍华为公司的产品，产品好在哪里，技术牛在哪里，要有丰富的资料体系来支撑在海外进行拓展。这个资料体系最初是从投标资料体系建设开始的。大家知道，在海外，刚刚进入到一个国家，唯一合法的方式就是通过投标参加当地电信项目招标，通过了招标项目之后才进入了这个国家的电信网络。在一开始投标的时候，交标书的时候也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我们看到国外友商交标书的时候是拿了很多大箱子去的，我们就拿了一个电脑和几张纸就去了。我们当时很奇怪拿的大箱子是什么，结果打开一看，是一箱子一箱子的标书。我们那个时候很简单，只是把技术方案写出来，把价格写出来，就是几张纸。但是友商的资料是非常丰富的，有一个非常完整的投标资料体系。华为也是从“笨小孩”慢慢学习、慢慢成长起来的。我们就学习怎么建立自己的投标资料体系，要分技术标、商务标，技术标的部分要包含所有的解决方案，要包含服务的解决方案，要包含培训的解决方案，各种各样的方案。商务标里，可能很多国家不一定有钱立刻要买你的东西，你要提供各种各样融资的方案，所以就涉及到金融的翻译。而且我们这些投标最终都涉及到合同的条款，这就涉及到法律上这个事怎么翻译。再一个，一些商务的条款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公司都是吃了非常多苦头、交很多学费学来的。通过这样的资料，投标体系慢慢建立起来以后，我们是农村包围城市，我们先进的中东、北非的网络，慢慢进入到了欧洲网络。

到了2004年，华为公司第一次进入了英国电信的21CN网络，面向未来的二十一世纪的网络。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项目，是面向英国电信下一代整个一代基础设施的建设。我们拿到这个项目的时候，我们在合同交付的时候，就发现了很多问题。大家知道，电信设备更多的是半成品，即使我把这个设备放到了客户侧，我把它插上电，都安装好了，并不是能马上用的，一定要经过业务的配置、业务的调测、业务的下发，所以让它真正用起来还有一个非常复杂的使用过程。这个使用过程需要什么？需要你有一个完整的资料手册。我们当时在交英国电信的时候，已经有六大手册，硬件手册、操作手册、安装手册、维护手册等等一系列的东西。我们当时以为交给英国电信这些就足够了，但事实证明，离英国电信的要求还是非常远的，他们提出了非常多的诉求，包括语言表达不地道的地方，包括标准的问题，比如说在国内这个机柜是2.2米的，我们是用“米”的单位，但是到国外就是用“英寸”，度量衡的单位都要调整，比如温度我们是“0到45度”，到海外就要变成“华氏”的温度，这些还是一些调整。还有包括资料内容的东西，人家关心的很多东西在我们资料里没写，我们怎么样把资料的体系完整地交付出来？我们公司安排所有资料翻译的同学去了英国，和我们的英国客户一起面对面交流，来提升资料。我们经历了非常痛苦的过程，基本上他要什么，我写什么，我写什么然后再去试，经过这样不断的调试，得到了英国电信的认可。

在后来在欧洲，一个一个大T去打开的时候，我们就要一个一个的适配，看我们的资料能不能提供。所以我们的资料是由薄到厚，每进一个大T就会提新的内容，你就要增加新的资料到你的内容里。所以就有由薄到厚的过程。到厚了以后就满意了吗？实际上还是不满意的，就提出来你给我的东西太多了，最后到一个产品，一张光盘已经装不下所有产品资料了。那不满意怎么办？那就要把它从普通的文档变成一个精品文档，精品文档怎么做？更多的是看客户关心的重点特性是什么，华为公司想推荐的重点方案是什么。把这些特性和方案通过很明白和简短的技术语言表现出来，我们配套越来越多的视频和工具来做，这样一个新的资料体系交付给客户以后，他们才逐渐满意。这就是第二阶段的内容，第一阶段是人，第二阶段就是一个完整的资料体系。

现在除了刚才说的产品包资料、营销资料，就进入了第三个阶段。（图）这是营销资料的过程，做营销资料没有我们刚才说的那么简单，因为要求所有资料人员都要手把手的上机调试设备，只有这些文科出身的姑娘去做设备的调试，调试通了，真正像一个用服开局人员一样，能完成用服开局的工作，那个才叫满足要求。所以真正的站在客户的角度，理解了一个产品，知道如何使用这个产品之后，你才能把它写下来，让客户明白到底是怎么用它。这是我们一直坚持的，资料人员、翻译人员一定要进行一线的开局，要进行资料的验证，包括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做客户的访谈，我们每年都会安排资料人员、翻译人员一起到客户那儿听客户对我们的资料到底有什么意见，他们希望我们做什么样的改进。这是经历了很痛苦的过程之后，到了2012年客户对资料才真正满意，这是从最初2004年进英国电信到2012年，这是“八年抗战”，很痛苦的过程。这个过程中真正建立了华为资料的产品体系，真正做到了客户满意。

营销资料，我们要跟随公司的各大展会去推介华为的东西。营销资料里简单地说了一下“5C”要求，包括正确性、简洁性、流畅性、完整性，包括在营销资料里面要求更多的创意翻译。我们也参加了很多华为公司管理文献的编译，我们老板是一个蛮有哲学头脑的人，所以他有很多治理公司的想法、理念，尤其是华为公司在5月16号之后，也频频地见海外记者，在频频地发声。这个时候就有很多管理上的发声，包括口译，陪在老板身边接受各种各样的采访，去传递华为公司的理念是什么，华为公司对这个事的态度是什么。其实所有的口译员可以跟我们的老板进行答疑，译员可以咨询老板的看法是什么，这样可以做更好的翻译。我们的译员也可以列席高层的会议，这样才能理解在这个环境下这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口译在译员里已经有点外交翻译的意味在里面了。

除了口译之外，我们还做的一个事情，也就是第三阶段的事情，就是随着手机发布到了全球一百多个国家，手机上搭载的是78种语言，这78种语言是随着手机版本同步发到全球的。现在在手机界面上是78个语言，我们怎么把控它翻译的对还是不对，是否达到了真正想要达到的效果，对合作伙伴的译员怎么进行管理？怎么进行传递？这都是一个蛮复杂的工程。包括网站的本地化、多媒体的本地化，对翻译中心来说都提出了越来越多的要求。

内部怎么管理自己的译员？我们建立了任职资格通道体系。比如一进来是初级翻译，到最上面的首席，一共是七级。我们对每一级有一个清楚的定义，比方说每一级翻译要达到什么样的能力，平均要翻到多少字，有一个效率的极限。再一个还要有能力极限，你掌握多少产品，在业务上有一个能力的极限。同时还要做组织回馈，要把你知道的东西分享给你的团队成员，在组织回馈上更多的分享。所以对译员的培养和成长是有一个完整的体系。这个体系就牵引着我们的译员可以做五年、做十年、做十五年，持续在这个领域里奋斗。我们后面还做过一个事情，就是请十年以上的译员分享自己的故事，叫做“翻译十年”，这十年自己最大的成长、体验或者进步是什么。这种分享给年轻的译员，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译员来说，就有很多鼓励和借鉴作用。

我们也和各种各样的高校合作，请高校老师到我们这儿来做专家大讲堂，不仅请国内的高校老师，也请海外高校一起来。（图）这个照片是我们当时请牛津大学英语系教授来我们这儿做专家大讲堂。在公司层面、翻译中心的层面、业务层面，全方位地提供各种各样的资源，帮助员工能力提升。

除了培养之外，我们现在不仅仅是翻译，也不仅仅是语言服务，我们在不断地扩展外延。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做了很多比如Customer Journey设计理念，更多的是要站在客户的角度测试一个产品，使用一个产品，站在客户角度可以提很多易用性的问题，可以反推研发的改进，研发这个地方这样设计会不会更好，这样写会不会客户更容易操作，这样做是不是客户在使用产品的时候会有更好的体验。我们做Customer Journey，就是鼓励译员站在客户的角度帮助产品改进，真正地推动研发的进步。包括全球化，因为我们现在的产品到了全球一百多个国家，日期格式的设立，包括全球的货币、全球的度量衡，都不一样，所以我们在做全球化代码的时候，这就有很多需要参考的地方。包括我们自己在构建自己的语言服务云，也就是我们自己的语言服务平台，我有我自己语言服务资产，我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把我的资产更好地变现为生产力，更好地为公司提供服务。公司也允许我，比如我每年拿10%的工资收入投资未来，投资语言技术服务平台，更好地为语言服务。

我们希望以终为始，连接文化，沟通世界，就是我们的内涵在不断提升，我们的外延也在不断拓展。面向未来，我们有几个思考。

第一，我们现在做的是为下一个十年、为下一个语言服务技术的十年来准备工具，我怎么样打磨我的语言技术平台，让它提供更好的服务工具，来服务我的译员，让我的译员不再是只靠一个大脑和两只手来操作的，它是能被现代化装备出来的，能有更好的效率、更好的质量、更快地交付速度的产品。

第二，面向未来我们希望的是一个柔性的生态链。公司对我们的要求是，希望我有任务的时候几百个人全来，没有人来的时候，最好你们马上立刻都散了。所以怎么组织这个东西就需要有柔性的生态链，高峰的时候峰不是那么高，低谷的时候也有例行业务来维持这个体系正常运作。所以我们要考虑的就是很灵活的用工模式，带华为工卡的，不带华为工卡的都要用，兼职的、专职的都要用，国内的、海外的都要用，所以要打造的就是柔性的生态链。

第三，这是我们的一个布局，公司一直提倡三代布局。第一代是你正在市场上销售的，第二代是正在研发的，第三代是正在预研的。所以我们讲“建设一代、研究一代”。打个形象的比方，就好像吃饭一样，第一代是碗里的，第二代是锅里的，第三代是田里的。就是我们无论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要看三代，这样才能保证华为公司的安全、运营安全，公司是一个高质量的发展状态。所以我们在做语言服务能力的时候，我要做的也就是这三代的布局，永远为田里的做好准备。

我的分享就是这么多，谢谢大家！

2019-11-10 13:09:03

非常感谢秦璎主任的分享，不愧是华为经验。我想，这种经验应该是基于语言文化的软实力，当然了，华为产品、华为系统的硬件和技术实力是无可厚非的，我相信在背后有非常强大的基于语言文化支撑的软实力。下面转向另外一个话题，来一点轻松的内容，因为接近午饭，时间比较紧。我相信，古巴翻译协会副主席Iris Gretchen女士的介绍，将会给大家带来一场丰富的精神午餐。下面有请古巴翻译协会副主席Iris Gretchen女士。

2019-11-10 13:22:33

大家好，我来自古巴，我的名字叫Iris。我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邀请大家一起参加一场盛大的聚会，我们每三年举行一次这个盛大的盛事，即国际译联的年会，或者说国际翻译家大会，时间是明年，在古巴巴拉德罗。我谨代表古巴的翻译家协会非常感谢中国译协对我们的盛情邀请和盛情款待。此外，我非常感谢外文局的领导邀请我来这里。我们受到了非常慷慨的欢迎和接待，我们非常感激，也非常开心。

过去的这几天非常不同凡响，我们也听到了很多共同的话题，比如像文化交流、文化和人才的培养等，还有职业道德、挑战、分享、关爱、同事，我觉得最为惊人的一句话，就是“翻译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加多彩”。所以，古巴的译协非常高兴欢迎来我们国家来参加第22届世界翻译大会，地点在巴拉德罗。我们欢迎各位和我们一起来分享，并且来谈一谈语言专业人员在建造文化、达成相互理解和持久和平方面所发挥的作用，时间是2020年12月3日至5日，地点是在MELIA酒店。

我们要讲的核心话题是，当前和未来将会面临的一些问题，它影响着语言专业工作，我觉得这是每一个人们所面临的共同话题。另外我们还会谈到手语、法律口笔译的问题，因为当前法律翻译受到了很大的挫折。此外还有文学翻译，以及非通用语和少数人的文化。有一些语言说的人数非常少，所有的这些非通用语。另外，我们还会谈到在国际组织中的语言专业人员，以及我们所要面临的一些危机和风险。另外，我们还会谈到从业者学术人员、各个结构、消费者和客户，在国际语言服务翻译和沟通等方面的关系。另外还有英特网和翻译工具的好处和威胁。此外还有关于语言服务专业人员的培训和培养，包括使用信息技术、使用英特网来协助我们工作。有些人是比较保守的，但我们需要与时俱进。另外还有一些话题，根据传统会有一个立法的大会、制定规则大会，会审议章程，我们实现了哪些目标，在哪些方面还需要继续努力。另外还要选举新的理事会。此外，我们还要投票选出第23届大会的主办国家。

在开放大会上，也就是从3号开始，我们要给最杰出者颁奖，包括口译员、笔译员，另外还有组织演讲、学术论文的报告。我们每个大区都会有非常杰出的人来作报告和主旨发言。在论文报告阶段，也会有非常出色的报告，因为我们今天在这里也看到了非常出色的报告。此外，还会有一个联谊，大家可以相互沟通，共同分享我们的新想法和精神。另外还会有联欢音乐会，会最好地展示出古巴的文化特色。另外，我们也会给大家介绍新一届的国际翻译家联盟理事会以及23届的主办协会。

说到颁奖，国际翻译家联盟其实觉得中国翻译协会颁出的所有奖都非常令人印象深刻，也非常感人，太杰出了，也就是说产学联都结合在了一起。所以也推荐我给大家讲讲这些类型的奖项，今年12月的时候，我们会开始让每一个机构推荐自己的人选，所有的类型都可以推荐获奖人选。我非常高兴地告诉大家，我们有三个人。

（图）这是注册费的情况，大家在手册里可以看到注册费的说明。中国译协已经帮我们发放了，包括对于会员单位、非会员，以及学生的收费情况。此外，我想简单给大家看一下这个视频，呈现一下在古巴会有什么样的大会。这是我们举办大会的地点，这是一个酒店，MELIA。这首歌的意思是“我们非常自豪”。大家可以跳舞，如果你们想要跳舞的话，大家可以站起来跳舞。这是一个新酒店，在我们靠海边最好的一块地方。这是哈瓦那。所有的画面都融入到一个视频里，这是我们想要呈现的，这也是我们的翻译想要实现的。

请大家通过这个邮箱地址来注册。我希望能在古巴能见到大家，非常感谢邀请我。

2019-11-10 13:23:09

感谢Iris副会长的精彩介绍。在座的各位可能还有记得，中国翻译协会曾经在2008年举办过第18届世界翻译大会，为了推介这次大会，我和我的同事也像Iris一样，奔波于全球各个组织、各个协会推介第18届世界翻译大会。正是在国际译联，在国际译界同行的支持下，我们成功地举办了被称作“翻译界的奥林匹克”的世界翻译大会，那也正是在北京奥运会前夕的一个礼拜，被译界称为“难忘的世界翻译大会”，这也是中国翻译协会的骄傲，也是中国翻译行业的骄傲。从那届大会以后，中国翻译事业得到了迅猛发展，我们的国际话语权、国际形象得到了迅速提升。在此，我们也借此机会对国际译联的支持、对国际译界同行的支持再次表示感谢。同时我们也号召，在座的中国的、其他国家的译界朋友们，欢迎大家到古巴去。我自己也做好决定，古巴见！

各位，到现在为止，经过长长一上午的发言，新中国70周年翻译事业论坛就要结束了，就要结束了。我们很努力地请到了来自全球五湖四海的资深专家们，围绕70年的继承发展、新时代的区域发展趋势等课题，进行了深入、热烈、充分地交流。让我号召各位以最热烈的掌声向今天给我们带来精彩发言的各位专家、各位来宾表示衷心的感谢！

最后，向参与今天会议的各位参加者、服务者，尤其我要向今天在同传箱里给予我们非常精彩同传服务的两位表示衷心的感谢！

谢谢，论坛到此结束！

2019-11-10 13:26:03

本次直播到此结束。谢谢观看。

2019-11-10 13:3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