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4日,中国人民大学与交通银行联合举办的2016国际货币论坛,发布了新一期的《人民币国际化报告》。在其平行论坛中,民生银行副总裁管清友作了关于金融自由化与金融监管的发言。
我们认为这篇文章较有价值,尤其是对于以证券业为代表的金融现在存在的乱象根源的挖掘、对金融自由化和监管的边界的探讨,有启发意义。推荐给大家。侠客岛略有编辑。文章略长,但干货满满。
今天想和大家交流下金融监管与金融自由化的问题,学术交流,观点仅代表个人。
金融自由化与金融监管其实不是一对矛盾体,不是一进一退的关系,而恰恰应该是遇强则强。金融自由化发展越快,监管所划定的边界就应该越明确,执行起来就应该越严格。
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空前的股灾,从监管当局到市场参与者再到业内专家,监管的讨论其实远远盖过了金融自由化,有点因噎废食。所以我先讲一下证券市场自由化这个趋势的必然和必要。
比较
比较整个金融自由化的进程,过去几年,利率和汇率走得比较快、动作比较大,但整个证券市场在过去几年并没有发生重大的制度变革。相对利率市场和汇率市场的改革,证券市场的改革应该算是滞后、过于谨慎的。这个结论也是比较日本80年代和韩国90年代金融自由化的进程得来的。
1984年,日本IPO和增发规模大概是5.4万亿日元,1989年就到了28.4万亿日元,所以很多大型企业的信贷占比是下降的,企业杠杆率才因此降了下来,也推动了银行的信贷开始向家庭部门转移——70年代,日本家庭部门银行信贷只占4%左右,90年代就上升到了17%。韩国也是一样,90年代放松金融管制后,10年内直接融资上升了20%,现在直接融资占比达到70%。
当然,这是日韩的证券自由化的经验,不能简单套用在咱们国家。站在当前宏观微观大背景下,证券市场的自由化,不仅仅是券商、机构投资者或股民的问题,而是一个有系统性影响的大问题。这一点从股灾的影响也能看出来。
我想有如下几个方面值得我们重视。
四个问题
第一,是证券市场自由化程度不高导致的“信用双轨”问题。
什么是“信用双轨”?举个例子,一个非上市民营企业,在银行融资是很困难的;但是一个同样背景的上市民企,不管是IPO还是增发都异常火爆,大家看2014年恢复IPO以来次新股的涨幅就知道了。尤其是今年以来,次新股概念涨了260%,上证指数同期下跌15%。
这种融资难易程度的巨大差别,导致了两个结果:一是非上市公司通过各种非银行金融机构融资,衍生出了大量的互联网融资平台和庞大的影子银行,互联网平台兴起其实也与这种融资需求有关;另一个后果,是上市公司股东利用上市带来的估值溢价和融资便利套现。
怎么解决这种“信用双轨”现象?根本的办法就是打通任督二脉,解除目前的IPO堰塞湖问题,解决“限流”、“堵车”问题。这里我指的不是形式上的注册制,而是实际意义上的注册制。然而,什么时候推进、什么节奏推进,是需要研究判断的,需要给大家稳定的预期。
第二,更宏观的意义上,证券市场的自由化,关系到经济结构的转型问题,特别是需要打破目前这种政府、银行、产业的连带关系,才能谈真正的转型。
转型有两个困难:一是新兴产业缺少融资渠道,另一个是传统行业转型难。传统行业转型困难的原因有很多,但不能忽视的是证券市场抑制,直接导致企业证券化程度低,所以资本运作难度很大。
所以,监管首先应该划定金融自由的边界,要有清晰的负面清单。现在很多边界都是靠试探靠传闻划定的,这个政策沟通和政策制定的速度必须加快,否则需要转型的公司等不及。
第三,证券自由化,是缓解银行业系统性风险的一个政策选项,并且是必经之路,特别是在全球负利率的趋势下。
银行业利润的下降不是中国特有的,也不是暂时的。标普报告估算,日本的负利率政策可能使大型银行利润下滑12%,地区性银行可能下降20%。当然,中国距离名义负利率还比较远,但利率下行导致的银行业利润收缩的趋势是肯定的;银行从业人员应该是有感觉的,到证券信托也就是个时间问题。现在银行业整体不良率已经很高了,叠加利润下降,其实系统性风险实际很大,信贷政策也越来越谨慎。
这部分解释了我们一直以来所说的“宽货币传递不到宽信用”这个难题。上半年,民间投资和政府投资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剪刀差”;政府投资主要靠银行信贷,所以现在整个经济的重担全在银行体系上,反过来加剧了银行业的风险。所以,提高民间投资的根本就是提高直接融资,证券自由化的方向不但要坚持,还要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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