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来自北川县的陈炳秀在等车时回望九洲体育馆。新华社记者戴旭明 摄
复课学生发出“爱的呐喊”
“我要爱!”
当你听到这嘹亮的声音在九洲体育馆内回荡时,你可能很难想象这震彻心扉的呐喊,来自再也无法找到父母的一些北川学生。
5月18日,在体育馆灾民救助点,近千名学生默默凝听。“你们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体育馆的几万人,而是千千万万的人在一起……让我们手牵着手站起来,大声喊:我们在一起……” 中科院心理学专家这样告诉孩子们。
“大家一定要记住,‘5·12’地震的‘5·12’,说的就是‘我要爱’!”专家祝卓宏高声说。“其实我们是幸运的,还能选择未来的路,这场灾难让我们重新认识了爱,爱父母,爱老师,爱同学,爱自己。”
祝卓宏让孩子们大声地跟着自己念“我要爱!”而孩子们的回应异常地响亮。
在“爱”的力量感召下,体育馆附近的九洲帐篷学校短短24小时建起。两个白色的大帐篷由澳门捐赠,每个可以容纳150人同时上课;而蓝色的小帐篷是澳大利亚捐赠的。
学校每名学生都发了书包、作业本、圆珠笔等学习用具,这些物品全部是由好心人士捐赠的。而负责授课的20余名老师来自绵阳中学和绵阳外国语学校。
九洲帐篷学校自5月19日开课以来,最多时接收灾区学生2000多人,随着受灾群众陆续返乡,很多灾区孩子也随家长回乡或转学就读。
九洲体育馆内添置了一些运动器械,一直都有学生和小孩在荡秋千,玩滑梯,孩子们跑来跑去,开心地闹着,看起来正走出地震的阴影。一个美国记者看到两个孩子在打闹玩耍,在报道中写道:“他们肯定能吃饱饭,否则没这个闲心。”
5月23日上午,九洲帐篷学校完成使命,在上完最后一课后,学生们转到其他学校就读。
至今,学生们都记得老师在帐篷学校第一堂课给留的特殊作业。老师说:“这份作业不要你们写,只要你们牢牢地记住八个字:将幸运转变成幸福。”
别了,九洲体育馆!
当6月28日记者再次来到九洲体育馆时,这里只剩下不足1500名受灾群众。已适应喧闹的志愿者王建红,似乎有点不习惯此刻的安静。“我舍不得离开这里,我要做最后一名志愿者!”
50天来,自称“江湖性格”的他在这里交了很多朋友:这里的顶头上司——工会的贾副主席;消毒点上来自东北、广西的志愿者小兄弟;还有已熟识的灾民们。
当年过半百的灾民何大妈情真意切地对他说“有了你们,九洲就是我们的宾馆”时,这个山西汉子哭了。
尽管到绵阳后,因为劳累他双腿一直红肿,从不生病的妻子中了暑,但夫妻俩都认为“来得值”。“这是我们一辈子干得最好的事儿。”说这话时,王建红激动地扬了扬手。
其实,王建红不舍的是一种大灾有大爱的情感。他知道:人们终究要离开这里重建家园。
撤离和分流是从5月19日开始的。“到那一天,九洲体育馆已接纳避难群众近5万人,达到了极限,几乎无法管理,必须果断采取转移安置措施!”王晓刚说,更严重的是,周边受灾县市还一直有人源源不断地涌入,这样根本不可持续。
5月19日晚11时,北川县驻九洲体育馆负责人、县纪委书记文刚开始传达撤离指令。
5月24日,九洲体育馆一天内就撤走60辆大巴的受灾群众,大约有3200人。
王晓刚说,受灾群众撤离体育馆是有组织的。比如返乡的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必须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安置点;二是按规定给予返乡补助,发放彩条布等救灾物资。三是自愿原则。开始走的大都是有生产自救能力的青壮年。
一家企业赞助的绵阳市高新区永久安置点投入使用后,十几辆公交车列队把九洲体育馆的受灾群众送过去。
被转移过来的北川人王清艳,尽管感觉条件比体育馆那边好多了,却坐卧不安:她牵挂着还在九洲体育馆做志愿者的儿子。在这场大地震中,丈夫失踪,女儿受伤,她一直和儿子相依为命。天色渐晚,她执意要到安置点路口等候儿子归来。
6月29日下午,满载最后一批受灾群众的车辆徐徐驶出九洲体育馆,驰向安县安置点。回首这座50天来承载他们悲欢离合的避难所,许多人再次潸然泪下。
撤离不仅仅是结束,更是一种开始。历经大地震洗礼后,还有什么能挡住灾区人民重建家园的脚步呢?
别了,九洲体育馆!作为汶川大地震的见证者,历史将铭记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