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罗代尔的《文明史》很长时间以来就是我们世界史教学的主要参考书。改革开放后,北大的世界史教学在90年代进行了历史观的改革。以前我们把历史看作阶级斗争史,似乎除了阶级斗争之外,历史再无其他内容。但历史蕴含着很多的人类生活智慧,是极其丰富多彩的。
经过研究,我们决定把“文明”这个概念凸显出来,包括把原来的“通史”改称为“文明史”,通过这个符号变换来强化我们的改革意识。但多年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历史教学习惯,仍不容易改变。为此我们需要有一些好的参考书,找来找去就找到了布罗代尔的《文明史纲》(Grammaire des civilisations),发现它对文明史的讨论别开生面,很简约,但有许多闪光的思想。可以说我们世界史基础课教学内容的有效革新,很大程度上就是参照这本书来实施的。
当然,我们能早早和布罗代尔的作品发生亲密接触,还应归功于我的导师张芝联先生。众所周知年鉴学派就是张先生在“文革”后引入中国的。他本人也跟布罗代尔很熟,曾多次找布罗代尔访谈,还通过布罗代尔要到了5个法方资助的中国留法学历史的学生名额。多年后张先生说起此事来还很感怀,说布罗代尔很慷慨,对中国特别友好,也十分关心中国历史学的发展。
作为历史学家,布罗代尔特别关注中学历史教学。他其实就是个中学历史教师,早年曾教过十几年中学,而且终生痴迷此道。其实他的《文明史》就是他为法国的中学历史教学写的一部教材,但是由于方法和形式上太过标新立异而没有为当时的法国教育部所接受。
那么他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跟他对历史特殊的认识有关系。应该说布罗代尔对历史爱得非常深,其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感到历史对于人生、社会、世界来说是最重要的一门学问。而历史之所以重要,在他看来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跟历史密切相关。
我们每个人不仅是历史的产儿,而且还时时生活在历史之中,为历史所缠绕、浸染,跟历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论我们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且历史是多层面,有长、中、短三个时段,其中最重要的是长时段的历史,那其实就是文明,是一种能够制约我们思维和行为的方式的传统力量。
既然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历史中,都跟历史有这么密切的关系,所以布罗代尔认为一个人能否成功,我们做的事情能否做好,跟我们懂不懂历史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每个人都应该学历史。[详细]
我们为历史所缠绕、浸染